秦三爷自是晓得父亲的意思,如果秦家真有大难,有二哥在,便不会绝后。
书房里的气氛一时有些压抑。
默了半晌,老太太忽然道:“去,把玥姐儿叫过来。”
秦三爷很是意外,“母亲,玥儿还是个孩子,叫过来也帮不上忙,何苦难为了她!”
私心里,秦三爷不想将女儿拖下水,他还在想着要不要把江氏和玥儿送到武陵去避一避风头呢。
老太太却没好气地道:“你们个个的,枉为男子汉了,做事瞻前顾后。怕死怕活的,倒不如我们女人——玥儿就这点像我——试想:如果秦家变得很强大,还用得着看凤家人的脸色吗?”
秦国公被老妻的话吓得变了脸色。
秦三爷却是惭愧地低下了头。
秦五爷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秦世子习惯性地撇撇嘴。家族大事,他向来关心得少,也拿不出什么有建设性的意见,倒不如保持沉默得好。
恰在此时,秦玥不请自来。
在仆从的带领下。她第一次走进祖父的书房。
无论当年太后与秦家有过什么样的约定。无论沈瑾的死与他们有多少关连。在凤琛面对生死存亡的关头,她不可能当作视而不见。
“祖父,请恕孙女斗胆直言。这一次。咱们必须誓死捍卫皇权!”
秦玥的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小小身姿站得笔挺,大有睨利天下的气势。
众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望向她。
秦玥淡然自若,侃侃而谈:“不说皇后是秦家的女儿。只说当年皇上在锦州起事,那么势微的情况下。沈家和秦家都会同时看中他,可见这人很有能力,也有王者之相,更有王者之福。如今天下太平。就几个跳梁小丑,还能翻得起大浪来?”
众人都觉她说得有理,不由频频点头。
秦玥再道:“若说太后有心。太后当然有心。太后早在三年前就有了这些心思,不然也不会被皇上以养病为由送往别苑了。三年前她不能左右皇上。三年后的今天,她也无法撼动皇上的地位。再说了,皇上明知她的心思,难道不会防范?难道会任由她胡来?”
“在皇权面前,一切都是渣渣!”
秦玥说完这番话后,在秦三爷身边坐了下来。
她也是经过好一番思想斗争,才决定走这一遭。
百年秦家,外表光鲜,内里早已是渣渣。祖父这一辈中就出了祖父这一个将才,父亲这一辈中别说将才,连兵士都没几个。
皇后娘家,那也仅仅是个光环而已,真到了大难之时,根本不起作用。
秦家能否重现昔日荣光,还得看秦铮秦锦能否争气了!
国公爷也正是明白这个道理,才想着要明哲保身。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可听了孙女一席话,却是茅塞顿开。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再想明哲保身,也要保得了才行啊!
秦三爷赞赏地看着女儿,心里很感欣慰。
只有老太太目光复杂,放在膝盖上的右手捏得死紧。莫怪她要忌惮自己的孙女儿,实在是孙女儿手里的东西对她而言太重要了。
偏偏这个孙女儿聪明,几次试探都叫她躲了过去,现在又有了戒心,怕是再难将她手里的东西要过来了。
秦玥只觉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自己,下意识抬头,便与老太太的目光碰上。
老太太忙撇了开去。
秦玥若无其事地笑了笑。
既是做了决定,国公爷便也不再拖泥带水,待大家退下后就连夜进宫,向皇帝表忠心去了。
皇帝整夜地没有合眼。
此等关头,他万不敢掉以轻心,虽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下了封禅的旨意,可心里难免忐忑。
做下这样的决定,不仅是对敌人的挑战,更是对他自己的挑战,也是对底下臣子的挑战。
听到内侍传秦国公晋见,皇上不由面色一喜,心里仿佛放下一块大石头般的松了口气。
秦家,终归是向着他的。
皇上快速穿了衣裳,几个箭步冲出寝殿,来到勤政殿大殿。
早已等候在侧的秦国公忙跪下行礼。
不待他跪下,皇上已双手扶了起来,“岳父大人请起!今晚不论君臣,只论人/伦!我愿与岳父大人秉烛夜谈!”
来之前国公爷已经准备了多番说词,想要凭此打动皇上。却不料皇上竟是以如此身份与他见面,让他打好的腹稿派不上用场。
国公爷顺势起身,被皇上扶着坐到罗汉床上。
皇上挥退了近身的内侍,亲自倒了一杯茶给国公爷。
国公爷感动莫明,忙端着杯子喝了好大的一口,深觉这个决定没有做错,有婿如此,夫复何求?
顿了顿,国公爷认真道:“皇上的决定,老臣全力拥护。但请皇上准老臣一个不请之请!”
“大人请说!”
“请皇上允许老臣随身护送。老实说,老臣不放心任何人。”
皇上一愣,继而情难自禁地面露激动之色,“我就知道,秦家不会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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