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能不能开？”向月忍不住催促松鼠。
“快了，我比你还急……”
松鼠抽空擦汗，手里的镊子微微发抖。
向月差点想用光环破坏舱门，但被她告知强行破坏会引发内部封锁后，他急躁地一拳砸凹金属墙壁。
旁边的璃低头掩饰惊慌，因为他无法感应里面的人的想法。里面宛如一潭死水，他第一次害怕听不见别人的心声。
他不敢作那个猜测。
感觉过了一个世纪，松鼠终于说搞掂了。实验室舱门缓缓开启，急得外面的人恨不得徒手掰开。
还没进去就闻到浓烈的血腥味，所有人如遭雷击。向月浮现光环冲进去，紧跟其后的是双手着火的璃。
来迟了，等待他们的是满地尸体以及忽闪忽闪的机器人们。
向月撤回光环的时候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下意识命令手下寻找生还者。他和璃仔细分辨每一张死灰的脸孔，心脏狂跳。
最终他们找到相搂的两人，血迹斑斑，分不开彼此。
向月和璃不约而同地检查他们的脖子动脉。霎时，两人脸色一变。
“报告，找到一个生还者！”
士兵的汇报令呆呆的松鼠眼皮一跳，她不敢认面前惨死的女子是梦魅。她双膝跪下意识到不是梦，搂着伤痕累累的梦魅恸哭。
董瑞阳和豆子他们找到千里眼、大鹏、夏琴和黑虎。
谁来告诉他们，醒来就能回到从前训练的日子？
裹尸的裹尸，留下搜查的搜查，押送敌人活口的押送……
天亮了，旭日迎来悲壮的死亡。
离鄂罗城最近的军医院，鸿月和司徒上将风尘仆仆地赶来，此时已过去三天。
这三天，董瑞阳的队伍找到入侵诺亚系统和边防能量墙的病毒，并清除干净，再没有市民莫名自杀。
新闻报道掩饰真相，谎称自杀人群受赤炎佣兵催眠。警方对外称赤炎佣兵遭受剿灭，实则各军区暗地里清理赤炎佣兵的余党。
鸿月和司徒上将匆匆到独立病房，探望的两人都没醒来。“医生怎么说！”鸿月语气稍重，看见憔悴的向月不由得放缓。“你几天没睡了？黑眼圈很重。”
他双目黯然失色，面容犹如即将凋谢的残花。“浩的情况很稳定，身体机能正自行修复，待完全修复就会醒来。至于明——”
他如鲠在喉。
“你说啊！”鸿月不想听到坏消息。
“明的伤势不算严重，但身体出现衰竭的倾向……医生说……医生说她没了求生意志……”
“荒谬！明怎么可能没有求生意志！”鸿月当然不信，恶劣的丧尸之灾她都能挺过，何况这次？
“妈，你知道我们发现他们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吗？浩的心脏被穿过，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奇迹，但爱人和战友惨死在她面前，她要怎么活下去？当时全军覆没！”
向月的眼梢噙着泪光，转头看向别处，喉结艰难地鼓动。
鸿月沉默不语，良久她声线沙哑：“后续的事情交给手下，你不好好休息怎么等他们醒来？”
她和司徒上将不能久留，还要飞回政治城继续开神州会议。临走前，司徒上将拍儿子的肩膀叹气，“我们父子俩都逃不过‘唯一’，我明白你的感受。”
父母走后，他无助地在两个病房前徘徊，隔着玻璃窗等待他们醒来。
“司徒少将，你去休息下，我看着他们。”一直安静的璃忽而开口。向月守了多久他就守了多久，他害怕自己一离开就收到坏消息。
向月想了想，点头起身。
走廊惨白的灯光投在他颓然的身影，他很累很累，但要撑下去。卫生间似乎只有他一个，冰凉的水令他清醒几分。
这时司徒上将临走前的话缭绕耳畔，那股魔音又入侵他的脑海。
他头痛欲裂借洗脸缓解，可惜魔音挥之不去。
自修炼等级升至七级，这万恶的声音时而出现扰乱心神，每一次的话语相差无几。“人快死了你还这么窝囊！想对着她的尸体后悔吗？”
“闭嘴。”向月双手撑着洗手盆。
“呵呵，你兄弟不是昏迷吗？你拔了他的氧气罩就变死人，以后没有人能和你争。去吧，举手之劳而已。”
如此邪恶的念头令他震惊，他慌忙把水泼在脸上，让刺骨的寒冷警醒自己。
“无胆匪类，敢说你没有这个念头？你就因为畏手畏脚才得不到她！你不敢来我来……”
“闭嘴！”他一拳砸镜子，裂纹扭曲他镜中的面容。他惊恐地后退，镜中人似在诡异地微笑。
他飞快地逃出卫生间。
是心魔！心魔没有放过他！
另一边璃守在夜明的病床边。尽管阳光射进病房，为苍白的房间增添亮丽，可是床上的少女依然无生气。
她昏迷了三天不曾醒来，明明没有致命伤却身体异常虚弱，医生说她的身体有衰竭的趋势。
四下无人，璃才敢握着她冰凉的手。软若无骨，他掌中的手像棉絮。“明，你真的没有求生意志了吗？”
死很容易，活着的人才更艰难。
“如果千里眼他们知道你轻易放弃求生，他们一定不会瞑目。还有其他队员等你归队，周文文、风洋、豆子……”
意料之外，她的眼皮鼓动了一下。
璃见状喜上眉梢，知道她能听见自己的声音。他又喜又急，心想外界的声音能不能刺激她醒来？
但她最牵挂的人也昏迷，怎么办？
他凝视夜明没有血色的脸蛋，试探道：“我们赶来的时候，看见你搂着老大，我们把你们送来医院。”
她的眼皮又动了。
他竭力冷静下来，回想向月对鸿月说的话。“明，当时老大的心脏被利器穿过，但是现在他的伤口自行修复，意思是他很快就能醒来。你听见了吗？老大在等你醒来，我知道你不会扔下他一个……”
也不要扔下我一个，他牢牢扣着她的掌心。
“调皮的睡公主，老大醒来后当然要第一个看见你。你要快点好起来别让他担心……”
这次她的手指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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