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吧。”陆朝宗穿着花衣蟒袍的挺拔身子微往后仰了仰,抬手接过一旁刑修炜递给他的一盏香茗轻抿。
苏阮撑着身子起身,小心翼翼的将自己怀里的玉盒举至头顶道:“臣女给摄政王献礼。”
刑修炜上前接过苏阮手里的玉盒拿到陆朝宗面前,然后轻手轻脚的将其打开。
陆朝宗斜睨了一眼那玉盒之中用檀香木料雕出来的樱桃肉,突兀掀了掀唇角道:“倒是雕的栩栩如生。”
听到陆朝宗的话,苏阮垂着脑袋,声音微颤道:“多谢摄政王夸赞。”
“呵。”陆朝宗低笑一声,抬手将那樱桃肉捏在手里道:“阿阮姑娘是觉得本王沉溺酒池肉林,乃十足酒肉之徒,所以才雕这樱桃肉来暗讽本王奢靡过度?”
“什么?”苏阮惊诧抬头,看着那被陆朝宗捏在手里的樱桃肉,眸色大惊。
玉盒之中放的应该是那雕着八爪蟒的赤檀木吊坠,怎么会变成樱桃肉了?
“王爷,臣女也有礼进献。”苏惠蓁从宴几后袅袅而起,姿态淑妆,眉目温婉,特别是站在苏阮的身边,更显端庄贤淑。
陆朝宗靠在坐塌上没有动,只捏着手里的樱桃肉慢捻。
“这是礼部尚书府的苏三姑娘。”刑修炜侧身与陆朝宗道。
“哦,是嘛。”陆朝宗看了一眼面带笑意的苏惠臻,然后又看了一眼脸色惨白的苏阮,眸色深谙道:“既然带了礼,那便献上来吧。”
苏惠臻将怀里的檀香木盒递给刑修炜,声音温婉道:“这是臣女亲手所雕的八爪蟒赤檀木吊坠,还望王爷不要嫌弃。”
低着脑袋,苏惠蓁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身旁被气得双眸圆睁的苏阮,嘴角情不自禁的漾出一抹笑意。
只不过这摄政王不识她,怎么反倒识得这个苏阮?还唤了她的小名,哼,狐媚妖子,尽拿这张脸勾引人!
刑修炜将那檀香木盒拿到陆朝宗面前,然后伸手把里头的八爪蟒赤檀木吊坠取出。
这檀香木料是好料,一出盒便幽香扑鼻,陆朝宗看着那被刑修炜捧在手里的八爪蟒赤檀木吊坠,不感兴趣的轻挑眉目道:“这八爪蟒赤檀木吊坠倒是好物,至于这樱桃肉嘛……”
听到陆朝宗说了半截子的话,苏阮面色惨白的攥紧了自己的手,只感觉浑身僵直发冷的厉害。
“一等俗物。”轻启薄唇最后吐出这四个字,陆朝宗看着苏阮那张桃夭柳媚的脸,微微攥紧了手里的樱桃肉,面上却毫无表情。
陆朝宗这话一出口,众人的视线瞬时便聚集在了苏阮的身上。
苏阮咬着唇瓣,脑子里头轰隆隆的满是那低哑暗沉的“一等俗物”四字。
这陆朝宗到底是在说那樱桃肉,还是在拿那樱桃肉暗喻自己为一等俗物,扰了他的清高节?
内宴众人埋首窃语起来,陆朝宗慢条斯理的盘着手里的花中花,那清晰的盘核声瞬时便压制住了底下的私语声。
众人噤若寒蝉般坐着,连头都不敢抬。
“将刚才的那颗夜明珠赏与苏三姑娘,至于阿阮姑娘嘛,就赐杯薄酒吧。”靠在坐塌上,陆朝宗面色不明的低缓开口道。
“是。”刑修炜应声,让宫婢将那夜明珠端给了苏惠蓁,然后亲自端着一玉石酒杯走到苏阮的面前道:“苏二姑娘,此乃摄政王亲赐杏花酒,请饮。”
苏阮面色惨白的看着眼前那杯绯粉的杏花酒,只感觉胸口处钝痛的厉害。
难不成这辈子她不是被陆朝宗捅死,而是要被他用这杏花酒毒死?
苏阮知道自己的性子太软,谁都能欺到她的头上来,可这事不是一朝一夕便能改变的了的。
她也时常埋怨自己,怎么这脑子就比不上那苏惠蓁灵光,就算是有那苏惠蓁一半的脸皮也好,不然哪至于被陆朝宗戏弄成那副模样。
所以与其说苏阮性子软和,不若说她因为长久呆在府里,而被禁锢了思绪,养成了驽钝性子。
“好了,我也不是要说你,只是要你知道,像这般的事日后如若再遇到,想些其它有用的法子可比你坐在这处自怨自艾的好。”
“所以我这不是寻你来了嘛。”拉住苏致雅的大袖,苏阮头疼的蹙眉道:“大哥,如若那偷窥之人不是苏致重……”
“如若不是苏致重,那咱们也没什么损失。”接过苏阮的话,苏致雅从绣墩上起身道:“行了,待你的伤养好些,便让禄香来通知我,咱们去惜玉园。”
“嗯。”苏阮点了点头,看着苏致雅摆袖而走,那掩在红木圆桌下的素手紧紧绞作一团。
其实苏阮是故意寻苏致雅过来的,因为昨日里陆朝宗的那番话依旧留在她的脑子里头挥之不去,让苏阮无端的十分烦躁。
苏阮不信,她的大哥这般好,怎么可能会生这样的心思?
夫有尤物,足以移人……如若大哥真要将她推给那陆朝宗,就不可能还费心费力的为自己奔波去修补那颗花中花……不对!
想到这里,苏阮突然神色一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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