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无名无分但彼此却还会互相尊重的师生双方，终于站到了同一个高度上，却俨然是处于对立面。
一个向阳而生，毕生都沐浴在正义的光照下。
一个如水而流，最后却汇入了黑暗的阴翳中。
废墟之上，尘埃颤动。
饶妖妖红唇一启，美目翕凝，紧紧攥着玄苍神剑，却难以出声。
她其实早就猜出了什么。
真煌殿内，黄泉和梅巳人双双渡劫，姜布衣同宇灵滴缔结了契约。
这不外乎就是梅巳人已经进场，且站到了对立面的鲜明表现！
只是饶妖妖不愿意认罢了。
当时的她想都没想，提着剑就追着黄泉去砍，试图用战斗淡忘掉这一切需要思考的事情。
现在回想来，不过是不敢面对之举罢了。
可再难面对，而今已不得不正面去面对。
梅巳人，已不再是她心目中那第一位启蒙老师，让人春风沐雨。
“巳……”
同样一顿，饶妖妖记起了什么，竭力平静道：“梅巳人，你不再想想吗？”
徐小受耳朵一跳，意识到了饶妖妖和巳人先生有不对劲的关系。
虽然同为七剑仙，但确实辈分差、年龄差也摆在那里。
巳人先生更号称桃李满天下，所以，不会老师强大到连饶妖妖也是他教出来的吧？
是了。
在东天王城剑仙夜谈的那时，巳人先生曾说过，他初次见饶妖妖时，饶妖妖还只是个屁大点的小姑娘。
所以……
师、师姐？
徐小受脑袋空白，目光突然就变得极其复杂。
旁侧的梅巳人不觉徐小受的这般变化，只缓缓摇着头，似笑非笑道：
“每个人见了面，都让老朽好好想一想。”
“老朽是想了再想，想了又想，可实在想不出如若老朽还没想好，你如何能在这里见到我。”
“反倒是你……”
梅巳人说着一停，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收回，脸色变得严肃，“饶妖妖，你想好了没？”
饶妖妖红唇一抿，低下头，眼珠左右徘徊，手中玄苍神剑都不自觉垂下。
说白了，这不过也就一启蒙老师而已。
人之一生，谁没几位老师呢？
何况是这种几日之缘，之后相逢是客的存在？
可饶妖妖本质上还是一个感性的人，她在意的，也远不止是这些。
从巳人先生身上，她看到的尽是洁白，没有污点。
这是一位值得所有世人尊敬的德高望重的前辈。
他同黑暗、邪恶、地下势力等所有的一切，本不该有任何牵连。
即便是鬼兽一方，巳人先生也从不沾染。
他之一生除了行侠仗义，就是传道受业，再无其他。
这样的人，因为一个选择，或是被动，或是主动，站到了对立面去，融进了黑暗之中。
“立场……呵！”
饶妖妖惨笑，她从根本上，都觉“巳人先生”和“圣奴”二字，格格不入！
她还想劝。
可巳人先生说的对啊。
如若没想好，他怎么会做出这么重大的抉择呢？
但是、但是，为什么是这个答案啊！
饶妖妖百思不得其解，她苦着脸，眸光闪烁，几度摇头，望着梅巳人问道：
“什么时候？”
“您……你，又是什么时候做出的决定呢？”
梅巳人平静闭上了眼，很快睁开，轻轻笑了。
他笑意中夹带了几分独属于老狐狸的奸诈，似乎这才露出了他的本来面目，呵了一声道：
“容老朽想想哈。”
“也许，就在上一次见面的时候？”
“那一次，在东天王城，在天上第一楼之上，在那个夜晚到来之前？”
说着，他摊了摊手，将纸扇打开，轻轻一摇。
“忘了。”
“但那一次，老朽确实骗了你，我已入局。”
……
PS：
上一章的注忘了写了，出自李白的《侠客行》。
且这几个字算过了，并不收费，包括以前的备注，还有以后的，都有算过。（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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