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暖一时有些纠结了。
当初她从明山下来的时候,就打定了主意,此后再不碰这些乐器了。
可是这么多年,那些乐器就是自己存活下来的保障。
天天练,日日听,早就融进了她的骨子里。
如今,说不碰就不碰了,手反倒是痒起来了。
可是,她又真的害怕自己会杀人如麻。
万一克制不住,那岂非是要酿一出人间惨剧了?
云暖叹了口气,越想,越觉得自己现在是处于一个怪圈之中了。
一方面,幻音功是她安身立命之根本。
若是没了幻音功,只怕她走出这个院子,不出一个时辰,就会死于非命。
可是另一方面,她又害怕。
是真的出自于内心的那种害怕。
她虽不是那等良善之人,可是也绝非是那种视生命如草芥之人。
所以,归根结底,还是她过不了自己心底那一关。
她心底其实仍存有一丝侥幸,觉得自己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带有杀气的迹象,是不是表示,其实,她是可以压制自己内心的那一处阴暗面的?
眸光动了动。
不经意间,膝上已然多了一把七弦琴。
罢了,既然手痒了,那就只抚静心曲。
另一处,北丘辰听着那透着几分淡淡地寂寥的曲子,时不时地蹙眉。
“你到底是怎么了呢?”
不知过了多久,燕十回来了。
“公子,根据我们的消息,并没有发现云公主有任何不妥之处。而且,先前她在明山闭关两个月,这一期间,逍遥公子一直都是陪伴在侧的。”
“就只查到了这些?”
“还有,云公主的二表哥宋承恩已经与飞流城的雪家订亲。旨意,还是王后亲自下的。”
难道是因为宋承恩?
不得不说,根据眼前掌握的这些资料来看,很容易让人想歪的。
北丘辰沉默片刻之后,才道,“雪家?这个姓氏,貌似不是烈国该有的?”
“回公子,这位雪姑娘的母亲是雪氏,其父后来宠妾灭妾,竟然与小妾在暗中勾结,杀害了雪氏,此事被雪璃落知道之后,便自请出族,之后,以其母亲姓氏冠上,如今,在飞流城,雪家也算是小有名气。”
原来如此。
“去明山闭关时,宋承恩在何处?”
“他与雪小姐一同前往了明山,彼时,赐婚的旨意已经下了。”
“我知道了。”北丘辰顿了顿,又道,“苑氏兄妹如何了?”
“回公子,他们现在已经离开无双城了。中途,苑小姐曾有意脱离苑武的掌控,可惜,被人打晕了,直接带走的。”
“哼!算苑武还识相。”
北丘辰摆摆手,燕十再次悄无声息地退下了。
不自觉间,眼睛朝向了云暖的住处。
琴声,还在飘荡着。
那种寂寥感,似乎是更强烈了。
“云暖,你是为了宋承恩,所以才会如此地失魂落魄吗?”
没有人能给他答案。
而北丘辰,似乎是也并不在意这个。
次日,便有王宫的贴子,送进了这间宅子。
北丘辰看过之后,十分随意地丢在了几上。
“雪王倒是有趣,既然如此,那本公子走一趟便是。”
“公子,雪国一年中有五个月的时间都是覆盖在大雪下的,他们的粮食原本就有些紧张,而去年他们又受了一场旱灾,只怕于粮草方面,就更为紧缺了。这次邀公子进宫叙话,十有**,就是看中了公子手上的粮食。”
北丘家族鼎盛,不仅仅是于武力上,当然,也不仅仅是于他们的人脉资源上。
他们手上,掌握着天圣皇朝近乎三成的经济命脉。
而粮草,必然是北丘家族首先要掌控的。
毫不客气的说,天圣皇朝最大的粮商,就掌控在北丘家族的手里。
雪王看中了他手上的粮食,而北丘辰,也同样看中了雪国的某一样东西。
所以,这原本,就应该是一桩互惠互利的交易。
北丘辰进宫之前,特意叮嘱了身边人,“将云公子护好了,若是出一丁点儿的差错,提头来见!”
“是,公子。”
王宫,聚德殿。
雪国的国主,如今已经是四十余岁,年龄倒是与云墨祥等人差不多。
只不过,因为实力的缘故,这位国主的相貌,看起来更为苍老憔悴一些。
“北丘公子,之前听闻你与何家似乎是有些恩怨,不知,如今处理地如何了?”
“多谢国主关怀,一切已然无恙。都是我手底下的人不懂事,得罪了何家的小公子,还出手伤了人。说起来,此事也是我御下不严之故。”
国主的眸光微闪,笑了笑,做了一个请用茶的动作。
他得到的消息,那是他的红粉知己。
如今看来,似乎是有误呀。
难道,真的只是他的一个手下?
不然,北丘辰,又何必如此一说?
“北丘公子,实不相瞒,我雪国去年经历了一场旱灾,如今,我雪国的粮仓,已然空置大半。贸然请公子进宫,还是想请公子相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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