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走到床榻那处,顾自穿着鞋袜,没敢将眼睛往秦肴冽那处看,生怕自己藏不住。
声音敛着冷意:“你又来作甚?我今早还说不清楚吗?”
这句话丝毫感情都不带,秦肴冽适才抱着楚霓,还在暗暗欢喜,道事情定有转圜的余地,这话一出,让他心中一咯噔,仿佛刚才怀中踏实的存在其实只是他一厢情愿的幻影。
“霓儿……别说笑了,我们谈谈。”
秦肴冽轻唤了一声,向前走了两步,半蹲到楚霓身前,伸手想要捧她的脸,让她看看他,看看他的眼睛。
结果楚霓早有准备,秦肴冽双手刚要碰上她,便直接侧了脸躲过。
“没什么好谈的,你回去吧!”
秦肴冽悬着的手有些僵硬,与他的情绪一起。
悬着的手停了得有两息,秦肴冽才慢慢收回,楚霓语调中的情绪甚是分明,带着不可抗拒的,覆水难收的冷意。
秦肴冽垂了眸,一个转身在楚霓身边靠着床榻边缘坐下,沉默了好一阵后,才问道:“我不信你只因为我走的时候只叫戚贰给你信物,没有亲自同你道别,你便这般心狠地要离开我。”
早间楚霓突然发作的瞬间,秦肴冽的确是被乍然的心痛毁掉了思考的能力,只这期间这般多时间,早就足以让秦肴冽回神,思考起其中关窍细节。
“蝶谷寻上你,将你置于这腌臜之地,我也不信你能这般轻易便言听计从卖力至此,信我,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是能护着你的,蝶谷到底威胁你什么,让你无法拒绝只能听从?”
楚霓还是沉默,她怎么不想跟秦肴冽说?
怎么会不觉得秦肴冽有能耐护着,帮着?
只这周边的暗哨多如斯,隔着墙有多少双耳朵楚霓不敢想。
陆家此时时时刻刻都被蝶谷中人紧盯,楚霓半点都不敢冒险,生怕一个失误,叫陆家去承受她因一时行差踏错而要承受的恶果。
如果说早间楚霓的责问是因气急,秦肴冽对彼此的情意有自信,定还有机会能挽回弥补,对楚霓,他多的是耐心,也愿意付出时间等待。
只是,他如今低声下气回来了,将楚霓身边的潜藏隐患解决了,也告诉她,他能护着她,但楚霓非但半分回应皆无,甚至不惜将他推得更远,就有些激怒秦肴冽了。
但秦肴冽自确定了自己心意,不在执着于前二十年决定好的孑然一身,打算让她风光成为自己的妻,秦肴冽已然想定,火气只会叫误会越演越烈,无半分益处。
他愿意再退,遂压抑了怒气,沉下气,慢慢地,重新组织语言:“事情不说清楚,我还会追根究底,到底,为什么?”
“我说的够清楚了,我需要的是时刻能在的安心,你有你的前程,有你的抱负,你守着家国便守不了我,这样的男人,这样的感情,我不要了。”
秦肴冽强忍的怒意轰然烧起,耐心起了些许裂痕,低沉的声音渐渐没了温度:“如今我回来了,任凭天皇老子要为难你,我也能将你圈好护着,便是叫我再上蝶谷放一把火也是易事!”
哪怕护着她要赔上命,又何妨?
她分明就不是能忍气吞声之人,受了什么磨难不得不在此处屈身,为什么又不说?这是多么看不上自己的能力?
“我的话还说不明白吗?非要逼问我,我就是说了真相,你就确信你能承受得住吗?”
秦肴冽牙关一紧,猛地起身,气急败坏地伸手将楚霓下巴抬起,让她能直视他的眼睛:“你就这么看低我?说!我倒要听一听,到底是什么会叫我承受不住!”
楚霓漠然直视着他,半点温度皆无,只心中隐隐作痛,看着他怒意从生的脸,拼命在心中临摹,想要牢牢记住。
半晌,她指间用力,掰开秦肴冽的手,忽视下巴轻微的痛感。
“说实话,在被威胁之初,我自是满心记挂着你,盼着你能神兵天降救一救我,只不过一日复一日将我的期盼打散罢了。后来,是六皇子找上我,天家皇子也能倚仗,而后朝夕相处……反正,如你所见,你我再不适合在一起了。”
楚霓何尝不想全盘说出,但诸多避忌叫她只敢透露丝毫,不能明说,只要秦肴冽能开一开那玉珏的锦囊,开一开,就好。
秦肴冽听到她说皇甫承炽,还说劳什子朝夕相处,彻底将秦肴冽点炸了,再告诉自己要多些耐心,在此刻的风度也全然崩塌。
他一拳狠狠砸到床榻的花柱上,应声而下的碎片有些洒落到楚霓身上。
气急败坏的声音在楚霓耳边响起:“你就非得这般作践自己?就为了要逃离我吗?那皇甫承炽是可以交托的良人吗?你可知道,他便是蝶谷背后的主使!”
楚霓瞠目看他,原来他知道皇甫承炽,他是知道的!心中欢喜乍起,那秦肴冽既晓得,对皇甫承炽便定会有防备,如今只要他看一看那个香囊就能明白,陆家定能护住了!
秦肴冽的风度翩翩从来只是表面,战场杀敌时他的血比数九隆冬还要冷,一腔的柔情热意全只在楚霓身上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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