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震动！
“嘎吱嘎吱嘎吱嘎吱——”
两舰在30节的高速下近距接触，刺耳难听的金属碰撞，摩擦声音从各角度全方位向舰内人员耳边回响。
战舰内部高频大幅度的抖动，让防备不及的古德温跌了一跤，沐晨星则及时抓住了指挥室一侧的把手，控制好形态。
“停车。”
两舰接触后，在如此恐怖的震动与噪音下，大多舰载设备仍然忠实地运行着，沐同学择机向车钟下达指令。
此时两舰间的位置姿势关系十分奇怪：
“抹香鲸”本是平直横于水中，U-69从下方垂直向它舰艇中段插去。
但U-69并非舰首直接撞上与其同归于尽，反倒是在最后一刻，舰首向下偏离了一个角度，露出潜艇上方的割网锯，正好擦碰到了“抹香鲸”的中段外壁。
割网锯，即老式潜艇面对敌人在水下布置的反潜铁丝网时，用来割开网络，方便自身通航的装置，布置于潜艇首端上方，在舰首到指挥塔上方这一条直线上——这上面也拉有潜艇的通信天线。
“呲呲呲呲呲呲呲——”
接触到高速冲来的割网锯后，“抹香鲸”的外壁十分尽力地对其进行减速——这也导致了它被其磨损的十分严重，脆弱的13mm外壁钢板直接被划开一道大口子，甚至差点波及到内壁。
“抗冲击准备。”
沐晨星提前向面板发出提示，让其进入抗冲击状态，否则接下来的震动可能会直接导致一部分战位被判断为昏厥，丧失战力。
AI对于这方面的判定一直很严格，虽然战时会有别的人员代替这一指令的发出。
“发动机启动，后退二。”
她感受到由于前后水仓间输入输出的转变，与水泵方向的改变，潜艇的重心逐渐向前移。
但此时她不得不通过后退档，减速的方式加长割网锯在“抹香鲸”身上滞留的时间。
......
“还真是神乎其技般的操作呢！”
李木萱不禁失声夸赞道。
直播间内的所有人此时都被惊呆了，如果是外行人可能还不太了解。
但稍微懂一点二战潜艇构造的人，便会知道想要做一个这样的动作有多困难。
且不说刚刚抹香鲸还在做鱼雷规避机动，就是呆立在那不动，想要垂直上浮后正好用割网锯划开其外壁，这种操作的难度也是不可估量的。
而割开外壁后还需要调整潜艇自身角度以防止持续前进致使潜艇上方突出的指挥塔撞上“抹香鲸”，从而被直接“斩首”，这就更需要技术了。
“这样的操作，完全是天才的做法呀！”
李木萱脑中已经只剩溢美之词，不知该如何发言了。
“是的，但在我看来，在重创‘抹香鲸’后，U-69不会满足于此。”
道尔·克劳德微微一笑，看向屏幕的目光也满是微笑，紧接着开始向直播间的观众讲解他所理解的，U-69这么做的原因。
...
“疯子！彻彻底底的疯子！”
跌倒后的古德温，又因潜艇不断摆动而失衡，好不容易站起来，几个踉跄又跌倒了，头部在舱壁上磕了好几个响，虽然没有割网锯划割外壁那么响就是了。
“太疯狂了！！”
他此时的大脑已经无法再思考什么了，只剩下晕乎乎的简单而强烈的意识：那位白发同学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不用想也知道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U-69正在用某个部位与他发生摩擦，也许是小小的割网锯，或者其他什么部位。
面板正不断向他发送告警信息：舰体多处在冲击下受损，舰体外部一侧严重受损，控制潜艇上浮下潜的外壁几乎废了一半。
单侧外壁破损意味着什么？
此时的潜艇只能选择不断下潜以保持姿态，否则一旦选择上浮，立即便会失衡，也就是说以一个奇怪的角度浮出水面，能否将舱盖露出水面都难说。
“见鬼去吧！！！”
古德温冲舱室内大声喊道。
敌舰近在咫尺，但他却无能为力，潜艇所拥有的武器太少，局限性太大，像这种近距离战斗根本没有任何还手的余地。
而他的怒吼，也只是淹没在刺耳的摩擦声中，就算传到了一旁的潜艇中，也会被忽略不计。
“还差一点。”
一击取得成果，还保住了自身并没有受到太大伤害，沐晨星并不意外，接下来的情况才是真正的难点。
【75°..80°..85°..90°...】
“就是现在，前进四，最大战速。”
一开始的U-69以垂直角度冲向“抹香鲸”，接触前转移了中心，让角度在七十度到八十度间用锯子擦到了敌舰。
之后的U-69本会依靠动能继续向上方前进，向低角度偏转，但此时她利用了抹香鲸的中轴转动与回正力作为旋转点，将利用割网锯擦上它的潜艇向更大角度转动。
当水平仪上的角度超过九十度直角后，她便直接下达指令，尾部螺旋桨重新转动，拍打出气泡加速以巩固这一姿势。
“吱吱吱吱吱吱吱——”
令人牙酸的响声仍然持续回荡在古德温的耳边，他感受到脚下潜艇的回转幅度变小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它意味着外部结构遭到破坏的“抹香鲸”已经开始逐渐失衡了。
“U-69在水下翻了个跟头！”
如果不是摄像机拍到，这真是一个难以置信的画面。
利用了割网锯在敌舰身上的摩擦，配合潜艇内外两个水仓的注水排水平衡调整，再加上调整螺旋桨动力系统的出力方向。
“由于原理与构造原因，与飞机不一样，正常的水下潜艇是无法单独做到纵向翻滚机动的，就好像飞机的尾舵不可能拥有舰船一样的舵效，这是一个基础的原理问题。”
克劳德先用压抑的语气向观众们解释了潜艇的局限性。
“但是！”
先抑往往带有后扬。
“这艘潜艇的指挥者同学，以惊人的战术素养，脑中可怕的计算力，与无畏果断的条条指令，让它做出了20世纪乃至21世纪从未有过记录的，潜艇水下机动。”
克劳德·道尔的目光炯炯有神地盯着摄像头，观众们也不禁被他这一番夸赞式的解说所感染，逐渐意识到自己刚刚见证了一个多么强大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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