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田晴信知道后,脸上表情阴晴不定,他不知道这是今川义元故意的,还只是下面人私自闹起来的。
“详细查办这件事情的经过。”武田晴信压住怒气对身边的长坂虎房说。
武田晴信之所以让长坂虎房去办这件事,就是想知道到底是今川义元的意思还是意外,长坂虎房是他的心腹。
他的乳母是长坂虎房的母亲,他们一起长大,是奶兄弟,哪怕长坂虎房娶了真田幸隆的女儿,结果真田幸隆背叛了,武田晴信都没有怀疑过长坂虎房。如今长坂虎房还是诹访郡代。
饭富兵部听说晴信派长坂虎房在调查这件事,自动前来晋见武田晴信,说明处斩五郎四郎的理由。
“这次的婚礼是武田与今川的联婚,因此,我不希望在这种重大的仪式中引起骚动。我之所以将五郎四郎处斩,是为了平息今川足轻骚乱的不得已手段,敬请主公见谅。”
然而,武田晴信却一反常态,露出不悦的神色,对饭富兵部说:“五郎四郎是甲斐国的人,如要处斩,我自会下令。
而不是迫于一群足轻闹事,就把武田家的人给杀了!难道我武田家要比今川家矮一头吗?去给五郎四郎的家人赔偿,你自己出!下去吧。”
饭富虎昌愁眉苦脸的离开了。
驹井高白斋追上去说道:“饭富兵部,您别在意,这主要是今川殿下对于本家太过于轻视了。
主公如今遇到了麻烦,想必是怕今川殿下故意奚落本家,故而如此生气,毕竟一群小小的足轻就敢闹事,到时候今川殿下亲自又会如何?”
饭富虎昌点头道:“在下知道了,多谢驹井様提点。”
虽然这件事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但在最忌讳死亡的婚礼中,使一个无辜的少年流血,难免会在太郎和于津祢的婚姻前途上投下不可抹灭的阴影。
不过这件事很快就被人遗忘了,几天之后是婚礼最热闹的时候。
武田晴信在踯躅崎城馆的大厅款待各地的武将,而由武田家的杂技伶人大藏太夫所领导的戏班举行猿乐观赏会。
武田晴信在武艺、学问、宗教、艺术各方面都有广泛的嗜好。
武田晴信从京都延聘技大藏太夫的戏班是数年前的事。因为他听说金山众大藏宗右卫门的胞兄大藏太夫在京都过着落魄的生活,因而把他找来。
金山众大藏宗右卫门本来是一名杂技演员,但后来改行为探矿师而仕于武田。就金山探矿的技能而言,无人能与他相提并论。因此晴信十分赏识大藏宗右卫门的才能。
大藏太夫的两个儿子新之丞、藤十郎(后来事于德川家康的大久保石见守长安)也来到古府中,但由于营养失调的关系,因此面貌青肿。
大藏太夫到古府中后,第二天便开始排练猿乐。因为三条氏也精通猿乐,因此举行猿乐的事和晴信的意见不谋而合。
但由于晴信每天忙于阵战,因此便把大藏太夫等技能演员的事交给三条氏去管理。大藏太夫到古府中还不到一年的时间,便对自己的戏班加以充实,并且整备了各种演戏的道具。
舞台上,身穿亮丽服饰的大藏太夫等人,正在表演“高砂”一舞。
晴信斜眼瞄了一下坐在身边的三条氏,她正在专心地观赏表演。晴信把视线调回来,一大群人的脸庞同时映入他的眼帘。
他们表面上装着正在观赏台上的表演,其实正在注意晴信的一举一动。
信浓是最不容易平定的地区,那儿有山岳,被山所围绕的几个盆地又因天然的屏障而形成独立的文化小国。
这些小国中的主要国家诹访一族已经灭亡;中信的小笠原又被驱逐;而北信的村上义清被家臣攻灭,崛起了一位新的大名。
由于年轻的晴信在不到十年中完成了这些大事,因而使得邻近的武将们都对晴信的一举一动十分关心,同时他们也关心这位新的信浓大名会与晴信发展到什么地步。
然而,晴信在这些武将们畏惧的眼神中,却发现了一双倨傲的眼神,那人便是木曾义康。
木曾义康是个满脸胡须的武将。因为他对自己的胡须甚少加以整理,因此看起来与其说是木曾的领主,毋宁说是个山大王。
木曾的脸上没有丝毫畏惧的表情。他的表情似乎在说猿乐其实也不过如此,一点意思也没有,而且有随时会打哈欠的可能。
“乡巴佬!在信浓地带,木曾最靠近深山。因此,木曾义康是最接近于猿猴的族类。这是猿猴在欣赏猿乐。”想到这儿,晴信突然感到非常好笑,忍不住在脸上露出笑容来。
一些武将以为晴信是对舞台上的猿乐表演有独到的监赏力而笑;但也有一些一窍不通的武将对晴信的笑容感到讶异。只有木曾义康知道,晴信微笑的原因是在他自己。
木曾义康张大巨眼瞪了晴信一眼。他的眼神使晴信感到更加的好笑,使他忍不住笑了出来。
在座的武将们看到晴信的表情都感到十分迷惘,似乎在考虑是不是应该也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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