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那已是深秋的最后几日——
院中的腊梅已经渐渐吐露花蕾,只等待在初冬那场大雪中绽放,姜西正在为她把脉,嘴角有着一丝欣慰的笑容。
这时,米翠端着两碗酒酿丸子走来,恭敬地一碗摆在姜西面前,一碗摆在白璃忧面前,之后又安静的退了下去,亭中又剩下了两人。
姜西收回手,微笑道:“娘娘,你的身体恢复得很好,在喝两副药,以后就可以不再吃药了。”姜西很好奇,她是怎么做到的?
白璃忧笑着放下长袖,之后端起酒酿丸子,“你是不是好奇我怎么能恢复得这么快?”
姜西点头,“娘娘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这些日子里来,那些事虽仍然困扰着她,可是她也深深的明白了,自己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怕真的会死的吧,如姜西所说的那样,除了活着,其他的都是小事。
所以这段时间里,白璃忧不仅乖乖的早中晚三顿饭,无论是胃口如何,都会吃些下去,炖的补汤,燕窝什么的,更是一滴都不落下,这一两月下来,长了不少肉,心情好了之后,胃口自然也就好了,再加上每顿饭之后,她都会让米翠陪着她在浓华殿的后院走上几圈,还真别说,以前一直待在屋内修养,身体只是感觉越来越无力,而出来走走,晒晒太阳,身体好像一下子有了力量似的。
“不过就是多出来走走,看看……还真别说,身体真的比以前光喝了药躺在床上修养要好多了。”
姜西点着头,微微一笑,说道:“嗯,难得娘娘想得如此通透。”
她用下巴点了点她面前的酒酿丸子,姜西也觉得肚子有些饿了,便端起来就吃,“谢谢娘娘。”
“米翠做的酒酿丸子很美味的……小西啊。”
“嗯?”
“关于米翠的腿……”
“娘娘放心,米翠的腿虽然伤了筋骨,但是却没有断,只要我每隔三天给她扎一次针灸,这样坚持一月,她的腿就会好的。”
“那就好。”
姜西喝完酒酿丸子就走了,白璃忧本想留她吃晚膳,可话刚开口,姜西就摇头……白璃忧知道,姜西不是故意拒绝她的好意,所以也没有在意,却没想到姜西一离开浓华殿,就在殿外被两名侍卫拦住了。
其中一个侍卫对姜西说道:“姜大夫,侯爷有请。”
姜西似明白了些什么,不过她并不想与某人有什么瓜葛,那巴掌的记忆仍然清晰,“请回去回禀你们侯爷,姜西是宫中御医,不便出宫见他!”
说完,姜西便要转身走,却不想那侍卫不肯让路,语气中有些誓不罢休的意思,“侯爷吩咐,一定要将姜大夫带去,还请别让我们为难。”
“我并不觉得自己跟你们侯爷有任何可以在宫外见面的私交。”
“侯爷就在宫中的椒淑殿中。”姜西狠狠的瞪着他们,自己也不知道是该去,还是喊人……
椒淑殿——
夜深了,姜西被侍卫带进椒淑殿中,一路畅通无阻,似乎这里根本就没有其他侍卫守卫,又像是被人叫退下去的。
静,明明是灯火通明的殿阁,有官员,侍卫数十名,夏卿每回问话,下面的人都是一五一十的回答,除此之外,就是那压得人透不过气的安静,姜西走进去,就能明显的看出来,这些人的恐惧,而刚才经过殿外时,看着曾经晋城太守身首异处,殿门外那滩血还没有干尽,每个人都谨慎不安的样子,就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甚至就连有人紧压中胸膛,怕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传进夏卿的耳朵中。
夜色渐浓时,当最后一名官员被夏卿叫退出去,大厅内就更加安静了,遗卧在椅子上的夏卿,终于看到她站在那里,视线也终于落在那一身素衣的她身上去,“过来!”他说道。
姜西昂起头,走到椅子旁,长长的睫毛低垂着,安静的站着不动,“除了皇上,其他人见了我,都要跪下。”他又说道。
姜西还是站着的,怀中抱着自己的药匣子,那是白璃忧送给她的,而她开口也是轻语,“侯爷,那就请恕我不懂规矩。”这时,她看见夏卿穿着的那件单衣上已经从里面渗出了鲜血来,便补了一句,“我在为人诊治时,从未跪着。”就算是面对这个杀人不眨眼睛的夏卿,姜西的意态依然娴静。
“好,那就不跪。”夏卿那双深邃的黑眸中,光芒一闪,随后消失,“本侯也不需要你跪。”因为,他从来都是怜香惜玉的,除了那次对她动手之外。
“那么,就请侯爷脱下衣服,”在他的注视之下,姜西用冷静的声音说道。
夏卿不动声色。
“为什么要脱衣服?”
“医治时,我需要望闻问切,才能知道侯爷的病症,知轻重,才能对症下药。”说着,她伸出手指,指了指夏卿身上那件已经染了血的单衣,“如果不知道侯爷受了多重的伤,我没法下药。”
不过姜西想皇宫中这么多太医,为什么偏偏夏卿要让侍卫去找她,怕是他受伤的原因根本不敢让其他人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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