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的男人最脆弱,我居然答应见面了。我突然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那个公交站面前,这路车,居然经过乔姐所在的位置,我上车了,翻了翻口袋,拿出十元钱给售票员,报了目的地,售票员递给我一把硬币。我不愿意它们在我口袋里哗哗响,但又不知道该把它们放到哪里,就攥在手心。
在我下车时,我发现,手心里,全是汗。
到靠边一个卖饮料的地方,买了一瓶雪碧。“老板,要最冰的那种。钱,不用找了”。我把一把硬币拍在柜台上,迅速离开。我不知道是在逃离那老板审视的目光,还是在逃离硬币上沾满的,手心上的汗。
茶楼是在二楼,乔姐已经在包厢等着了。我进门时,她看着我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努努嘴,我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这是一个日本式茶楼,平时也可以用来吃饭。榻榻米,当我坐下时,才知道,自己没脱鞋。
“怎么,鞋都不脱,准备随时跑路?”乔姐笑着,一边说一边给我倒茶。
我只得一边脱鞋,一边解释到:“不是,紧张了。”这是实话。
“有什么紧张的,想买门面,有什么紧张的呢?”乔姐还在为她自己的聪明得意。“我装着是推销门面的人打电话,就是妍子在身边,也不会怀疑。但是,你听得出是我的声音,如果方便,你肯定会接电话。如果不方便,你一句:不要,就可以挂断。对不对?”
这倒是个聪明的办法。“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的?”
“你把电话给你张哥,我就不知道了?这几天,你跟他来往过?”
我不太好回答,昨天晚上的事,张哥叫我不要跟她说,我当时是答应了的。我只得说到:“我没给张哥电话号码啊?也许,是那朋友给的,我们有个共同的熟人,他有我电话号码。”
这个回答,漏洞百出。我怎么知道,那个共同的朋友跟张哥熟?如果我没跟张哥接触过,就直接回答没,如果接触了,就直接说时间地点和事由。这种顾左右而言他的回答,肯定有问题。
“也不知道,他在忙啥,一会山西一会陕西的。今天早上,大概六点钟突然回来,洗澡换衣服,好像还要拿证件,说马上又要出去办事,得好几天后再回来。这个家,连旅馆都不如了。旅馆起码要歇一晚,他这把家,当公共浴室,洗个澡,礼貌『性』地碰我一下,就跑没影了。小庄,你帮我打听一下,他究竟在忙什么?”
乔姐没追究我与张哥接触的事,我放下了心。我问到:“你是在他的手机上,看到我的电话的吧?”
“我其实是想偷偷看看,他手机上,最近都在跟谁联系,或者有什么短信,来猜,他最近在干什么。他洗澡时,手机在外面。结果,翻号码簿时,突然发现一个号码,就一个名字:庄,我就猜测是你了。他离开后,我就出来,打个电话试试,果然是你。”
事情已经清楚了。我记得,在山果居,鲍老板在卖出山果居的最后一晚,邀请我们喝酒,他就是打的我的新号码。他是从班长那里打听到我的电话的。他有我电话,那么,张哥随便以一个理由,就可以问出来了。
还有一个事情,就是乔姐跟张哥的关系,已经到了比较危险的地步了。按昨天晚上司机的说法,张哥已经在外面有了固定的情况,到了有固定房子同居的程度。这比逢场作戏,严重多了。而乔姐,也已经怀疑张哥,心不在她身上了,要不然,怎么说出把家当浴室的话呢?
前段时间,张哥说山西陕西,明显是骗乔姐的。他一直在北京活动,主要在会所,有时在外面那个有情人的小区。
乔姐温柔地看着我,显示出喜欢和兴奋。
“我知道,你有了老婆,就不需要姐了。姐不会打扰你的,小庄,姐只是喜欢看着你,看着你开心的样子。你怎么,好像不太高兴?”
这么多天了,终于有一个人,关心我的心情。我内心有一丝触动,但这白天,还是理智占了上风。“不不不,没不高兴,我好得很。”
“你骗不了姐,跟妍子吵架了?”
“没有,我们很好。”
“不要那么害怕,姐又不吃你。放心,姐不打扰你生活的。你也用不着,用换号码的方式,躲着姐。姐年纪也大了,连对你张哥都没什么吸引力了,何况你?”
我赶紧安慰到:“姐,千万别这么说,你还是很漂亮很年轻的。”
“那你,你们,怎么都躲着我?我是瘟神?我不讲道理?我破坏了你们的好事?我有那么倒霉吗?”乔姐说到这里时,有点激动,眼睛里,仿佛还有泪花,声音也越来越响了。
当美女失去了骄傲,就值得所有男人的同情。就像你拼命保护和赞美,即将迎来夏天的,春天的花。
眼前的乔姐,昨天晚上独守空房,她不知道,她曾经进入过我的梦中。这样一个美丽的人,人们曾经追求过她,而她所经历的男人,都想远离她。这种境遇,让我产生了巨大的悲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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