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说漏嘴了，刘美英捂着嘴巴，迟迟没有回复，想着用什么借口搪塞过去。
但黎洛蔓的态度十分坚决，一定要让她说出来不可，不然下次就不回去了。
刘美英这就慌了，将事情全盘托出，“唉，是这样的，秦墨在临走之前，给你爸和我买了很多很多的东西。”
“特别是你爸，因为住院，不管是医药费还是补品或者护工，他都安排得样样俱到，我就想和他说句谢谢。”
黎振天住院那几天，黎洛蔓没有办法在身边陪伴，留下秦墨一个人。
临走前她曾问过他，要是觉得辛苦，就打电话给她，她马上回来接手。
可是秦墨很坚定地回复她了一句，“放心吧，有我在。”她从来没想过，这句简简单单的承诺，竟会让他做到如此地步。
而在刘美英眼里，早就把他当作自己的儿子，心里对他甚是满意。
刘美英还说了许多住院期间发生的事情，“听说过年那阵子，他的律所也有事，因为他们就一直留着。所以我和你爸在三商量，决定让他回去。”
黎洛蔓心里一惊，再次确认，“等等，你刚刚说什么？你们是因为他律所有事，才让他回来的？”
“是啊，我不想他太累了，这样秦墨爸妈也会心疼吧，毕竟是别人家的孩子。”
“所以......不是你们想让他照顾我才让他回来的？”
刘美英扑哧一笑，“怎么可能？秦墨对我们这么好，我还不舍得他走呢！巴不得和他再待多一阵子。”
脑海里重复回忆着秦墨那天说过的话......
他说，自己回来，是因为受了刘美英的嘱托，怕她一个人在北京孤孤单单。
那个时候她还在想，什么时候刘美英变得这么关心她了，不应该想着让秦墨留下，陪自己聊聊天吗？
果然是亲生女儿，妈妈心里的心事倒是猜的一清二楚。
挂掉电话后，黎洛蔓请了个假，走到公司外边抬手拦了辆出租车，往他的律所驶去。
秦墨不像是那种因为工作就丢下情谊的人，除非......律所出了什么大事。
果然如黎洛蔓所料，原本宽敞的律所大门，挤满了工人，一个个举起拳头在大声叫嚣着什么。
律所内部也被围得水泄不通，黎洛蔓好不容易缩着身子才挤进去，在远处看到了秦墨的身影。
今天的他似乎有些憔悴，纯色苍白，对前面的工人一个劲地鞠躬，嘴里还说着什么，黎洛蔓距离太远，听不清楚。
安思悦和朱子良也在旁边，一个个就这样看着，也不说话。看起来他们场面的局势，正处于下风。
黎洛蔓使劲地往前又挤了挤，身边都是糙汉子，哪里知道怜香惜玉。中途她还被人用胳膊肘甩了一脸，脚也被人踩了好几脚。
但她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只为离秦墨更近一些。
“对不起......我们真的很抱歉。”
是黎洛蔓别人挡住了前面，根本看不见，但却能清楚地听见，这是秦墨的声音。
他的声音变得有些嘶哑，好像......还有一点哽咽？
可是工人丝毫不给他面子，指着他就是一顿乱骂，“当初我们所有人这么相信你们，现在竟然跟我们说败诉了？竟然做不到，当初就不要这么轻易的答应！”
“还有你们挂在这四处的牌子，恐怕也是自己做出来的吧？一看就知道你是他们派过来的，果然天下律师都一个样，为了钱，什么都能做出来！”
话音刚落，身后那帮工人也纷纷起哄，像和政府抗议那样，举着拳头，一句句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就是啊！做不到就不要答应！”
黎洛蔓恍然大悟，终于能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记得那个包工头，脸颊黝黑又略微有些苍老，她看着都觉得心疼。
如果她没有猜错，应该是案件出了什么问题，才让他们如此动怒，秦墨一个劲的说着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的确是我们这边的错，我向你们道歉。我也答应你们，这次的所有赔偿，由我们来出，补偿你们这阵子的精神损失。”
秦墨的声音低低的，少了之前那副骄傲的姿态，黎洛蔓听了都有些诧异。
但就算是这样，包工头也依旧不满意，甚至连声音都变得更大了，“精神损失？你们就这样？”
“你们知不知道，要不是你们答应了我们，要帮我们打赢官司。我们多少人都已经预定回家了的车票取消了，留在这边等结果。甚至有些人都已经找好了工作为此拒绝。”
“原以为能够胜诉，现在案子停了，这笔损失，谁来负责？”
他说得也有理，期间的这笔损失，的确没有办法用金钱来衡量。
安思悦在旁边有些看不过去了，“本来案件就没有百分之百成功的可能性，你们没有后路，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没想到这句话一说出口，差点平息的战火又重新燃烧起来。
包工头更是没把她当做女人，指着就是一顿骂，“那你们既然做不到就别答应啊！现在翻脸不认账，还全怪我们了？”
“......”现场一片混乱，黎洛蔓被夹在中间，被人潮挤来挤去，喧哗和叫嚣在她耳边无限循环。
黎洛蔓实在忍不住了，用尽自己浑身的力气，气沉丹田，在男人堆浑厚的声音里找到自己的‘一席之地’。
“不要吵了！”
周围的人听到，纷纷让出一个圆圈，看着这个弱小的女生，满脸疑惑。
没想过一下子就能安静下来，黎洛蔓眼底闪过几丝慌张，咽了口口水，强装镇定地扫视了一圈。
秦墨也顺着看了过来，却万万没想到黎洛蔓会在此出现。
包工头认得她，那时候第一次闹事时，也是这个女生挺身而出，就是因为她，他们才选择了相信，他们还正愁找不到她指责一番，这回倒好，送上门来了！
“就是你！就是因为你才会有今天这个局面，你说！你是不是他派来的拖！”男人怒气冲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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