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千殇的爷爷祁承无奈地瞥了慕吟初一眼，而后低下头去，继续下棋。
与他对弈的是年过八旬的元长老。
观战的，是年约七旬的长老吴清风，还有年约六旬的陆鹤荣陆长老，相对年轻一些，年至半百的善柯善长老。
他们原本都姓颜，离开天山之后，都改名换姓了。
面对慕吟初不善的眼神，祁承几人已经习以为常了。
“大小姐先等一等，等我与老元下完这一局。”祁承说道，说话的时候，不忘捋了捋胡子。
慕吟初神色淡漠，背靠着凉亭的围栏，加入了围棋的观战行列，一边观战，一边喋喋不休，“祁老头，你下棋的水准依旧没有长进，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元爷爷让着你呢。”
祁承气得白胡子抖了抖，恼火地横了慕吟初一眼，“瞎说什么？我和老元是棋逢对手，他哪里有让我？”
慕吟初瞥了下嘴，嫌弃脸，“看不出来元爷爷让你，说明你棋艺不精。”
“你个丫头片子，懂棋吗？瞎说什么？”
慕吟初给了个笑脸，“不是很懂，但是我就是觉得，你不如元老头。”
祁承黑脸，“没大没小的！”烦躁的将棋盘打乱，“算了，不下了。”
“知道自己要输了，就开始耍无赖了！”慕吟初悠悠地道。
“你嘴里就没一句好话！”祁承语气很不爽，威严的眼神看着她，“我听千殇说了，皇帝想要祁家三分之一的资产，我不打算给，你看着办吧！”
慕吟初挑眉，“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我看着办？”
祁承板着脸，“字面上的意思！你都快成皇后了，皇上还要祁家三分之一的资产，这合理吗？这就是皇帝娶你的诚意？”
“皇帝娶我需要诚意？”慕吟初反问，明眸幽幽地睨着祁承，“还当我是颜家大小姐呢？我现在是荣安侯府大小姐，皇帝要娶我，那就是他一句话的事情。”
“出息！”祁承神色明显不悦，“堂堂颜家大小姐，皇帝要娶你就嫁，骨气呢？”
“我的骨气，早就随着颜家的毁灭，一同被摧毁了。”慕吟初凉凉的语气道。
一句话，让祁承脸色变得很难看。
在场几个老人，脸色也都变得不太好看。
许久，年迈的元长老叹了口气，“大小姐每次见我们，都充满了敌意，言语间也都颇有怨气……这么多年了，就不能心平气和一些吗？”
早些年，明明是个温柔和善的性子，重活一世，刁钻了许多。
慕吟初面无表情，“你们来见我，无非就是知道了我成为了皇后，希望我能够利用皇后的身份牟利，在你们眼中，我早就不是颜家大小姐，不过是互利互惠的一颗棋子罢了。
我对你们不满，你们对我也不满，坦诚一些，有事说事，又何必假装和善呢？”
祁承眉头紧蹙，对于慕吟初的话无法苟同，“身为颜家的大小姐，本就该一心向着颜家，为颜家谋算，怎么能够说我们利用你？”
“祁爷爷又怎么知道我没有替颜家谋算？相比于你们来说，我更希望势力壮大，更希望有足够的能力报了血海深仇。”慕吟初冷声道。
祁承面色缓和了一些，“你该知道，祁家能够发展到今天，有多不容易，若是皇帝拿了祁家三分之一的资产，将来我们如何养军？”
“话是如此说，可祁爷爷应该明白，这是帝王允许我养私军的条件。”慕吟初说道。
“祁家本就已经触怒帝王，帝王不希望祁家失去掌控，所以，帝王要么打压并铲除祁家，要么索取祁家三分之一的资产，降低祁家对朝廷的威胁，帝王选择了后者。
这种情况下，如果我执意不答应将祁家三分之一的资产奉上，站在帝王的立场，必然会担心我狼子野心，对我心存猜忌，必然不会允许我组建军队。
一番权衡，我认可帝王开出的条件。”
祁承面色沉沉，心中一万个不愿意，“就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你是未来的皇后，皇帝唯一的女人，将来还有可能生下皇储……”
“祁爷爷！”慕吟初打断他，“你若是帝王，你会做出让步吗？”
祁承神色复杂，沉默了。
慕吟初也沉默了。
“该给就给吧。”元长老开了口，“钱没了就再赚，若因为贪心，不肯让步，皇帝反悔，不允许我们私下组建军队，我们损失更大。”
终究，祁承妥协了。
慕吟初将近期发生的事情，关于北燕国，北燕毒宗的事情，全数告知。
几位长老面色凝重，眉眼间染上恨意，却又很努力地克制。
“仇人过于强大，我们就算手中有兵力，也很难抗衡。我打算回天山，去颜氏先祖陵墓，拿取《医典》和《毒典》，在这之前，我有一事想要知道。”
慕吟初看着祁承，面色严肃，“我想知道，祁爷爷当年是怎么确认我就是颜家大小姐的？我重生，已经换了身体，你到底是怎么找到我的？我到底还是不是颜家的血脉？我到底能不能进入颜氏先祖陵墓？”
当年，她一直追问，祁承却始终不肯告知她原因。
现在，她必须要知道。
相比于年幼的她，年迈的几个老人对颜氏一族的事情更加了解。
她必须弄清楚一切，这样冒险前往颜氏先祖陵墓，才能多些生机。
慕吟初的问话，让在场所有人神色全都变得复杂。
祁承下意识看了元长老一眼。
他下意识的反应，让慕吟初目光转向元长老，“元爷爷……”
年过八旬的老人，眼神变得晦暗，沉声启口，“或许应该告诉你……”
慕吟初眉头紧蹙，不自觉紧张，心不受控制地狠狠跳动。
元长老叹气，“颜氏古籍上有记载，颜氏一族血脉特殊，承袭先祖最纯正血脉的女子，可做二世人。
祖上传下来一枚红色血玉坠，重生后的颜氏女，靠近血玉坠，可以让暗沉的血玉坠发光。
当年，我和你祁爷爷来到西澜国，意外在街上碰到你，那枚我随身携带的血玉坠忽然发烫，拿出来一看，发现闪烁着忽明忽暗的光。
我们测试了几次，血玉坠靠近你，就会有异常反应，因此怀疑你的身份，你祁爷爷进一步询问，就直接确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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