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被识破，纪雪瑶面色一僵，随后反而松了口气，至少说明目前陆行章对孟妩还没有做出什么离谱的承诺。
思及此，纪雪瑶才又重新阻止语言：“但这其中的确有你的原因。”
孟妩歪头，满是对陆行章的信任：“若我妨碍这么大，陆行章自会与我商讨对策，安平郡君是以什么身份来提醒我呢？”
遭到反问，纪雪瑶大脑似乎停止一瞬，顿了下才回：“我只是关心陆公子，不像你对他不闻不问。”
“你如何知道我不闻不问？如今住在陆府里的可是我。”孟妩专门盯着纪雪瑶的痛处踹。
一来一回后纪雪瑶气得脸都僵硬了几分，压低声音忍不住警告：“孟妩，别太得寸进尺，我若认真，随时都能把你赶出京城。”
听出纪雪瑶完全是来找茬的，孟妩也歇了和她纠缠的心思，露出无趣来：“安平郡君，威胁我并不能让你和陆行章更近一步，况且，我虽未接受御医之职，但位同御医，想动我，你恐怕还得掂量掂量。”
原本她并不打算走到这一步，可纪雪瑶把她当成假想敌，她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和她对峙。
纪雪瑶绷着脸，眼里翻腾着怒意，她还从未被如此挑衅，但又不得不承认孟妩说得是事实。
孟妩虽然只是在民间开医馆，但凭着她医好过三皇子这点，她的身份便不可动摇，更别说宫中那位窈嫔似乎和她关系不错。
“安平郡君如果说完了就请回吧。”孟妩点头相当礼貌地下逐客令。
纪雪瑶冷哼了声，不情不愿地离开。
待她走后，孟妩才收起面上的客套笑容，眼中浮现忧虑来。
正如纪雪瑶所说，陆行章卡在学士，迟迟无法升任，虽有皇上忌惮，恐怕她孟妩也是个大问题。
得想个法子。
孟妩一路思考着回陆府。
沈词看出她心有所虑，误以为是在担心侯府的事，有心安慰：“孟大夫，回侯府也并不是很糟糕的事，说不定侯爷还会看在陆大人对您的照顾上助他一臂之力。”
她听得挑了挑眉，但很快又摇头否定这个想法。
若真的如沈词所说，日后都要受侯府限制。
皇上忌惮陆行章的能力，无非是怕陆行章一朝得势反过来架空他，只要解决这个源头问题就好。
孟妩疯狂回忆着书中内容，还不忘叮嘱沈词：“我这边的动态你不用事事告知侯爷。”
沈词抿唇，似有几分无奈，提醒她：“孟大夫，我是侯爷的人。”
“那你自己权衡吧。”
说话间到了陆府，孟妩头都不回，敷衍地和沈词道别，思索着踏入府门，还在想呢，迎面就看到青绿惴惴不安地等着她。
“府里发生什么事了吗？”孟妩不解问道。
青绿小声禀报：“安平郡君来了，我本打算把她拦在门外，但是没拦住。”
……
这是什么操作，白天里找了她，现在又来游说陆行章？
可这毕竟是陆府，孟妩也无法替陆行章做决断，点头后往祈安苑走，嘴里吩咐着：“好生招待，等陆大人回来。”
“是。”青绿眨眨眼，压下疑惑去大堂伺候。
纪雪瑶老神在在地靠坐着，瞥见青绿进来，挂上笑：“陆大人还没回来？”
“回禀安平郡君，没有。”
“那孟大夫可回来了？”纪雪瑶又问。
青绿肩膀抖了下，声音低了个度：“回来了。”
纪雪瑶眼睛一眯，发现事情不对劲，笑容更温和：“我冒然进来，让你为难了。”
“奴婢并未为难。”青绿连忙摆手。
陆行章回到府里时隐约听到有人在和青绿交谈，以为是孟妩，脚步加快，还未进门就唤道：“孟妩，你今天回来得……”
他的话在看到纪雪瑶时戛然而止，温和疾速褪去。
纪雪瑶目睹他面色变化全过程，掩饰失落，张嘴欲要打招呼。
“青绿，孟大夫在家吗？”陆行章波澜无惊地问。
尽管语气没有起伏，却透着严厉和质问。
青绿忙请罪：“孟大夫回来后便去祈安苑了，奴婢通禀过，孟大夫没有吩咐。”
纪雪瑶起身打圆场掩饰尴尬：“不必苛责她，是我执意等你。”
“安平郡君如有要事可差下人传话，不必亲自来一趟。”面对纪雪瑶，陆行章又变成那个冷面沉着的翰林学士，拒人千里之外。
他的情绪转变从不避讳旁人，纪雪瑶暗自受伤，青绿低头掩饰诧异。
“也不是什么大事，”纪雪瑶自尊受挫，强行挽尊：“只是来确认下年宴你何时出发。”
“我和孟大夫一起。”
“还有一个月，而且也不确定孟大夫是否有资格参加……”
“她有。”陆行章坚定打断纪雪瑶的试探，一双明月般的眸子照出纪雪瑶的慌张和难堪。
连旁观的青绿都开始心疼起纪雪瑶来。
纪雪瑶哑然片刻，面露受伤，低声委屈地回答：“今日我去问过孟大夫，她说不会去，我还以为她已经做好打算了。”
陆行章眉头瞬间拢起，不悦：“你去找她做什么？”
“我想着要是她赴宴，便帮她做一身衣服。”
“不必。”陆行章冷冰冰地截断。
受够冷落，纪雪瑶尚存的自尊让她不再自讨没趣，匆匆行礼后离开。
青绿抿唇半晌忍不住出声：“陆大人，您对安平郡君是否太过苛刻了？”
陆行章冷眸扫去，不带任何感情：“孟妩对你好那是她心软，但陆府有陆府的规矩。”
青绿遂不敢再作声。
祈安苑内孟妩毫无所觉，正埋头奋笔疾书，结合很久前匆匆记下的书中大事艰难列出时间顺序，试图找到破冰之法。
陆行章来时，她正好圈出现在对应的时间点。
“这是什么？”
“嘶——”孟妩倒抽一口凉气，迅速捂住那大张纸，回头眼睛睁到最大：“我昨天才夸你终于知道出声了。”
陆行章没有理会她的话，伸手要去拿她的“作战图”，不依不饶发问：“你在看什么？”
眼看着他要扒开，孟妩眼疾手快地抱上他的手，紧紧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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