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树影婆娑。
病房里，严崇正在往纸杯里倒水。他无意间往躺在病床上的妻子瞟了一眼，立刻有了惊喜的发现。
“老伴，你醒啦！”
严崇妻睁开迷蒙的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丈夫的脸。
她感到额头疼痛不已，于是抬起手按了按头，由此摸到了绑在额头上的白色绷带。
严崇妻左右摆动了一下头，环顾四周，问严崇：“这是什么地方？”
此时，她的视线扫到了站在窗边的一个身影，然而由于身体动弹不得，并没能看清楚，站在那里的人是谁。
“这是苗医生的诊所。”严崇用温和的语气说，“你在家里晕倒了，是肖恪他们把你送过来的！”
严一波正站在窗边，看到母亲醒来，他比任何人都高兴，然而他并没有立即跑到病床边。
多年没有出现在母亲的面前，严一波的心里高兴、激动、害怕和忐忑，各种情绪掺杂在一起，促使他犹犹豫豫地，一步一步地挪到病床边。
“妈！”
严崇妻怔了怔，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扭头看。蓦地，一张瘦削的脸庞赫然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眨了眨迷蒙的眼睛，这才认定，真的是她的儿子回来了！
见到多年不见的儿子，严崇妻禁不住喜极而泣，双眼噙满泪水。
“波儿，你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说着，严崇妻扭动着仅能活动的上半身，挣扎着要坐起来。
严一波不由得鼻子一酸，然后“扑通”一声，跪在地板上。
“妈，对不起！”
豆大的泪珠从严一波的眼睛里掉落下来，如同断线的珠子。他曾经有多坚决要离开家，如今就有多后悔！
在严崇的搀扶下，严崇妻坐起身来。
“波儿，你快起来！”
严崇妻百般劝说，严一波才站起来。
一时间，仨人的眼眶里都充斥着泪水。
严崇偷偷转过头去，抹了一下眼泪。然后借口离开病房，好让他们母子俩可以说说话。
严一波在病床边坐下来，问：“妈，你晕倒是不是跟王强有关？”
事情是怎么样的，只有母亲最清楚！如果真是王强所为，严一波势必不会放过他！
严崇妻听得有些糊涂，问：“你怎么会觉得跟他有关？”
“你昏倒的时候，正好有人看到，王强从我们屋里跑出来！”
严崇妻轻轻点了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
然而她记得，今天在家的时候，本来想拿放在大理石桌上的热水壶，倒一杯水喝的。可是不知为什么，当时轮椅突然转动不了。她只好伸长手去够热水壶，后来导致轮椅侧翻，额头因此磕到桌角，随即眼前一黑，天旋地转。
之后发生了什么，她全然不知！
听了母亲的描述，严一波若有所思。这么说，王强是在母亲昏倒以后，才进到屋里的。看来，母亲昏倒真的跟他没有关系！
可是，当时王强为什么出现在他家里？他能唯一的可能就是，王强是到家里追债的！
严一波站起身来，倒了一杯水给母亲。
严崇妻端着水杯，喝了一大口。在家的时候想喝水，没喝到水，再加上昏迷的这几个小时里，她确实已经很口渴了。
严崇妻一连喝了两杯水。喝完后，把水杯放回到床头旁的桌子上。
她想了想，问：“前段时间，我住院的时候，你是不是去过医院？”
严崇妻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她在康樱滩医院住院的那段时间，有一天严崇跟她说，有人帮忙垫付了1000块钱的医药费。
这些年，家里光景不好！以前常年来往，走得很近的那些亲戚早就一个个远离他们，更别指望他们帮忙垫付医药费。
因此，除了严一波，严崇妻再也想不到其他人会这样做。
也是因为这样，严崇妻才会觉得严一波其实一直都在他们身边，只是碍于种种原因，他不敢直接出现在他们面前。
严一波顿了顿，随即点了一下头，说：“是！”
得到回答后，严崇妻又问：“其中1000块钱的医药费，是你垫付的，对吗？”
严一波再次点头。
那天他到康樱滩医院去探望母亲，没想到却提前在走廊里，远远就看到了父亲。
当时严崇正从缴费窗口离开，满面愁云。
后来，严一波到缴费窗口打听才知道，严崇是为医药费的事情发愁。
虽然严一波常年不在家，但是他知道，这些年家里经济状况并不好，而且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严崇一直在替他偿还赌债！
严一波本想垫付医药费，奈何他身上一点积蓄都没有，根本无能为力。
那天从医院出来之后，严一波心里就一直惦记着医药费的事。在心里琢磨来琢磨去，最后他唯一想到的办法，就是偷盗！这样来钱快！
五年来，严一波的生活虽然也过得穷困潦倒，但是从未动过偷的念头。而这一次，他暗暗说服自己，这是不得已而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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