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嗣同说:讨厌他,或者是没把他放在心上。
赵瑗到濠州的当日晚上,就见到了王嗣同。是王嗣同主动找他的。这是围猎回来,他们第一次见面。
赵瑗以为王嗣同是要同他说些什么。王嗣同对他有大恩,他想好了,只要不是打他甜思思的主意,说什么难听话他都听着。
若是提出什么要求类的,他能办到的,一定办;办不到的,想办法也要办。
王嗣同对他的态度,和以前没什么差别,礼数周全,但感觉不到丝毫的敬意。行了简单的拜见后,直奔主题的说出了自己对濠州军情的见解看法。
此前的事,只字未提。好像他们之间,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就这样,赵瑗除了没有报成恩,又欠了王嗣同一份大恩。
王嗣同给他的讲的情况,至少可以节省他半月的时间不说,还提出了他未想到的诸多问题。
后来,赵瑗把王嗣同的话,讲给了军师听。军师说:人才难得。
接下来接触的日子里,印证了军师的话,王嗣同的才能,大大超出了赵瑗的想象。可以这么说,王嗣同是赵瑗接触的年轻人里,最出色的一个。
宋羿也很聪明。但宋羿的聪明是机巧,是超强的随机应变,是对人心的洞察。王嗣同的聪明,却是大智,能从纷纭杂沓事物表面,一眼看到问题本质问题,又能提出解决的方案。
去马鞍府的采石矶原不在赵瑗的计划之内。
王嗣同说,金军若是南下,淮水防线是挡不住的。能否阻挡着金军的铁骑,就看长江一线了。而马鞍府的采石矶会是金军主攻之地。过了马鞍府,再往南就是一马平川。挡无可挡,守无可守。
赵瑗经过三日两夜的分析,最终认同了王嗣同的话。
虽然赵瑗仍是不喜欢王嗣同这个人,但对他的智慧才能是十分肯定的。要不然,也不会去请教他问题啊。
王嗣同给他的答案,太让他揪心了。赵瑗仍有些不甘心,当日又去问军师。军师的回答跟王嗣同大同小异。
从那日以后,赵瑗再未去琢磨这个问题。他给自己的答案是,有了身孕的人,身体疲懒,不想动笔。这样一想,也就释怀了。
眼看着离杭州还有两三里的路,再有小半个时辰,就能见到人。以前不敢想的念头,全都跃跃欲试的冒出头来。
讨厌他?
没把他放在心上?
对啊!他在家的时候,她就总催着他去上朝,让他不要在她面前晃悠。
为什么会讨厌他呢?
以前对她不好,总撵她走,当着她的面说娶别人......
可是她有的时候,对自己也挺好啊。跟他说话柔声细语的,对着他笑。笑也不是假笑。
她不这样对他,又能怎样?自己是皇子,官大势大。她最在意的爹可是在他手里的人。敢对他说,不想跟他过了?把你爹撤职查办,关牢里。就这一条,她都得老实。
赵瑗越想越慌。
她心里真是一点都没有他。她要的不是他,要的是安稳的日子罢了。她不是因为他是赵瑗,才把他当成夫君;而是他是她夫君,所以才把他当成夫君。
若是起初嫁的不是他,是别人。她也会跟他安生的过日子。
就是这样的。
从秀州回来那晚,还专门找他谈,把她留在府里做个侧妃就行。
还有,她跪在御书房门前那日,她说若是嫁个庄稼汉,她操心的是一日三餐,米面油盐。
再还有,她自从有了身孕,一再的提出给他纳侧妃,甚至专门去慈安宫禀告太后。
赵瑗吸了一下鼻子,把手里的信纸小心的叠了,又放回贴身的口袋里。
胸闷憋闷的难受,快要无法呼吸了。他抬手去拉车厢窗户,白晳修长的手指有些颤抖,拉了两次才拉开。
冷风顺势挤进来,直直的扑了他满身。
连风都不把他放在眼里。赵瑗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又急忙把车窗关上。
可是,车厢里还有风。
赵瑗扭头一看,是宋小宝拉开了另一边的窗户。
“看见城楼了。”宋小宝喜悦的说。他不冷,他穿的厚。
赵瑗为了好看,就穿了件夹衣,棉衣在客栈换衣服时脱掉了。
“把窗户关上。”他要趁着这一小段时间弄清一件事,赵瑗干咳了一声:“你觉得我跟皇妃相配吗?抛开身份,只说我们两个人。”
看着宋小宝忽闪忽闪,眨巴着的眼睛,他又加了句:“要说实话,不说实话不是男人。”
宋小宝也干咳了一声,又迟疑了片刻才答话:“不是很相配。”
赵瑗缩成一团的心,又哆嗦了一下。他深呼吸了三四次后,不动声色地问:“她配不上我?”
他的话未全落,宋小宝就“嗤”的笑了一声,然后立即若无其事的样子,朝前看。
赵瑗壮着胆子,催促道:“怎么不答话。”
说实话,惹主子不高兴。可自己又不愿说假话。宋小宝稍稍思索了一下,把话说得委婉含蓄:“小的觉得,这世上的男子,没谁能配得上皇妃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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