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屋子里有人。”一道声音出现在了她的耳边。
她转头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是段珩！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刚刚……听到了！可是……
似乎看出了她的诧异，他拉着她往来时的路走去。“不是说过晚上尽量不要出来？”
他的话让她想起了白天他对她说的话。他的确那么说过，不过那时的她只是以为他是觉得女孩子晚上出门不安全，仅此而已。
“我……”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能够听到刚刚她们的对话，这就意味着这些天以来，她所说的所做的，甚至在学校的那个晚上，他从始至终都知道是怎么回事。甚至他知道小雨的存在和对她的称呼：死神大人。这足以说明很多事。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跟他离开，但是神奇的是，刚刚的那种不安因为他的出现消失了许多。
“你……有阴阳眼？”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
她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极少的人是有阴阳眼的，但是这么多年她几乎从未遇到过，所以也没想过周边会出现这样的人。
“不，我看不到神明。”他淡淡地应了一声，依然抓着她向前走着。
“可是你的阳气很足。”她肯定地说道。
看不到神，就意味着不是阴阳眼，而是阴眼。这种人能够看到鬼存在的那个世界，仅此而已。真正的阴阳眼不仅能够看到鬼，也能够发现神明的存在，即使看不清楚，也会有模糊的影像，所以是千万分之一的概率。而拥有阴眼的人虽然相对多一些，但是那也只是相对。
这两者是有区别的，只是普通人并不清楚。但他既然清楚这种区别，就证明他至少不是一个普通的拥有阴眼的人。
无论是阴眼还是阴阳眼，这类人的阳气通常不会太重。因为阳气重的人是很难看到鬼魂的。就算是专门捉鬼的人，想要看到鬼的存在也只能降低自己身上的阳气。
“这点我也不知道。”
是的，他的阳气很足，正因为这样，所以一般的鬼尤其是恶鬼根本无法靠近他。他从来都知道他跟普通的人不一样，但是为什么会这样，即使是家族里那些见多识广的人也不明白。
裴馨宁沉默了下来，她是死神，但是她也是人类，所以他看得到她。
她成为死神之前，自她出生开始就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正因为这样，她经历过许多平常人无法想象的事情，也正是因为这些经历导致她害怕鬼的存在。
成为死神之后，唯一让她感到松了口气的就是，她至少有了保护自己的手段。
“所以你是能看到我喽？”小雨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纸伞里面飘了出来，出现在他们身边。因为无法靠近，她一直保持在距离他们两米左右的位置。
“以后不要试图进我的卧室。”段珩平静地答了一句，却让身边的两道视线都瞬间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我……我那是为了……防止之前的那个家伙靠近，要不然才不会……”小雨的声音里带着羞恼的意味，要不是身为魂魄的她不会脸红，否则此时恐怕早已成了熟透的虾子。
“他欺负我！”由于不知道该怎么说，她直接转头向裴馨宁告状。有死神这个靠山，她才觉得自己多了几分底气，虽然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虽然裴馨宁是死神，但也是她成为现在这种状态之后第一个跟自己沟通的人。
是的，在此之前，她虽然一直跟在段珩附近，但是段珩始终跟看不见她一样，对她就像是空气一般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所以她也从未想过其实对方是知道她的存在的。
能看见她却又默许了她的存在，当作看不到，这是为什么？
裴馨宁没有理会她告状的举动，只是有些疑惑地问道：“你怎么知道那家里面有人？”
“你又为什么想要进去？”段珩没有回答，只是反问她。
“因为想要知道一件事。”
“你是死神？”
“……嗯。”她知道他听到了小雨怎么称呼她。她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因为他看到过。
保密这种事是必要的，但是如果对方已经知道的情况下还否认，那就是矫情了。
“那你应该知道。”
“我没有透视眼。”她有些没好气地说了句，她是人类，所以即使身为死神，还是有某些弱点。这代表着她的能力还不完整，想要拥有完整的能力，她就必须离开自己的躯体，但是这对她的身体而言是十分危险的，而这里，甚至是学校并没有她足以信任到可以把她的命交给他（她）的人。
所以很多时候她要做一些事，就会变得很麻烦。
段珩或许是想问为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毕竟每个人都有不能说的东西，“他们既然要让那个少年活着，他又一心寻死，就必须有人看着。”
他直接解释着，心里回想起第一次听到身边这个魂魄称呼她为“死神大人”时的心情，一时间，那种复杂的心情又回来了些。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见到死神，更未想过身边的人会是死神。
一开始，他只是以为她能够看到鬼，却未想到会跟死神有任何关系。他想起了家里保留着的关于神的存在的说法，那种强大的力量让他无法把眼前的这个女孩子跟死神扯上任何关系。
其实，他们两个对于对方的印象跟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都有了很大的不同，感觉上也是有相似的地方的，只是此时的两个人并不清楚这点。
“你下午看出了什么？”裴馨宁有些好奇地问道。她想知道在拥有阴眼的人的眼睛里究竟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上的东西。”
“嗯？”
“那个人，明明已经死了，却还活着。”
他的这话其实是自相矛盾的，但是裴馨宁却并没有做任何的反驳，因为她知道他说的没有错。
下午看到的那个少年已经死了，而现在的他却依然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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