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们的儿子，还是你们养的一条狗啊？
不高兴就不理不睬，甚至不曾过问，把我丢在家里，交给保姆也好，交给爷爷也好，你们什么时候管过我？
高兴的时候就哄两句，认为我会巴巴地原谅，然后跟我演一出阖家团圆？
叶女士，您不觉得挺讽刺么。”
余凌每说一句，余母的脸色就白一分。
但她反驳不了什么。
因为这都是事实。
从小到大，生下余凌之后，她和余佳城（余父）就回到各自的工作岗位，对他不闻不问。
偶尔有那么一两次回家，也不过是敷衍了事，因为他们只会争吵，无休无止的争吵，当着孩子的面。
说管过，倒也有那么一次两次，但他们也只会过问余凌的学习成绩，而且不管他的成绩是如何，他们始终都不会满意，只会在鸡蛋里挑刺。
这都是她和余佳城干出的事。
余母觉得难堪到了极点，她没想到余凌记得如此清楚，清楚到让她无地自容。
她甚至没了来时那般的底气，此时此刻面对余凌，这个比她高出许多的少年——她的儿子，她竟有几分惧怕。
但是，余母想到自己即将一无所有，是的，离婚后她净身出户，只有余凌跟着她，她只有余凌了。
思及此，余母也不管不顾了，冷声道：“小凌，我今天不是来和你谈判的，而是通知你而已，等你高考结束，我就立马带你出国，你容不得拒绝！”
余凌冷冷地盯着她，手不自觉握成了拳。
看吧，真讽刺。
这就是他的母亲，多可笑。
他在极力忍着情绪，“那恐怕要让您失望了，我的人生，还轮不到您来插手。”
说完，他转身就要回教室，然而余母却叫住了他：
“我听说你有个女朋友，你很喜欢她是吗？”
余凌的脚步顿住。
“我话放在这里，如果你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就别怪母亲我乱打鸳鸯了，这种事我做的不少，你应该清楚。”
余凌果然没有再继续走。
这是余母所满意的，她笑了，笑容有几分得意。
她知道，她来之前就打听好了，这是余凌目前唯一的软肋。
“你好好想清楚，反正时间还早，希望等你高考结束，我们母子能在国外过上全新的生活。”
说完，余母不再多言，转身离开。
她走后许久，余凌都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此时若是有人经过，定会被他的脸色给吓到。
此时此刻的余凌，仿佛回到了曾经那个冷漠、毫无生气、眼中满是阴郁的他了。
就像一株生长在肮脏、恶臭泥地里的草儿，好不容易捕捉到了阳光的痕迹，却猝不及防被一颗石头压倒，再也寻不到一丝生机。
就那么悄无声息地、慢慢的渐渐地腐烂、凋零、死去。
-
教室里，宋柠的心一直在不安地跳动着，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等啊等，想等余凌回来后问他怎么回事，那个女人是谁。
然而，余凌却没有再回来上课了。
宋柠坐了几节课，终于是坐不住。
不行，她要去找余凌。
她担心他，他不会这样丢下她一个人的。
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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