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家国（三十五）
钟良匆匆忙忙回到平舆，把情况向莫敌和钟鼎鼐进行汇报，着手准备移交事宜。听说又有这么一大笔钱入帐，莫敌十分满意，表示完全达到既定目标。钟鼎鼐看到这边的工作基本上已经完成，便带着汽车队先把物资送回鲖城，然后坐镇鲖城，让汽车来回跑几趟，把物资运回去。
莫敌守在电报机前与李光浩电报交流，汇报详情。李光浩回电告诉莫敌，今天上午，朱从礼已经把汽油送到阜阳，有了汽油，阜阳的几辆汽车便可焕发生机，今天帮酒厂拉酒去六安，再从六安拉粮食回阜阳，可以认为，前期的困境已经走出。
钟良负责清点俘虏，同时把俘虏分出三六九等。对方可以换回所有的伤员，这些伤员可以列为等外品，此外，通过核算，可以让和平建国军带走二百五十五人。这二百五十五外名额，第一等的是各级军官，把所有军官集中起来，包括少尉，还不足百人。余下的名额，钟良决定，先列第二等，吸大烟的为第二等，老兵油子为第三等，身体虚弱的为第四等，这四等人集中在一起，凑足二百五十五人。
余下一百九十六人，钟良把他们绑成一串串，带到北广场，列队站好，作势准备全部枪毙。枪毙之前，钟良让人送来断头酒，看到断头酒，这些人再也站立不稳，瘫软坐下，一个坐下，便是一串，不到一分钟，就再也找不到一个站立的人。钟良一脸歉意的说：“对不起，各位，决定要枪毙你们，也是迫不得已。汝南方面只同意赎回五十二名伤员和二百五十五个骨干，你们不属于伤员，也不是骨干，被放弃。我和你们个人本来无冤无仇，只是因为分属不同的阵营，也就是所谓的敌人，只因为你们跑来攻打我们，这才结下了仇。既然结了仇，就不可以白白放掉你们，只能送你们上路。各位，黄泉路上有怨言，要怪可不要怪我们，要怪你们的长官先是唆使你们来打仗，打败了又不负责任，放弃不要你们，让你们成为弃子。各位如果有什么遗言，可以写下，我们有机会，尽量转给你们的家人。不过，我觉得你们最好不要写，因为你们的身份是和平建国军，是汉奸，是日本人的走狗，各位家里面估计也不会以你们为荣。好了，准备一下写遗言，三分钟之后，行刑。”说罢背着手，转身离开。
场面静得十分诡异，绳索绑着左手，一串串坐在地上的和平建国军，望着面前黑洞洞的枪口，有人哭了起来，很快就传染了大多数，哭声变得了和声，压抑而沉重。这时，一个厚实的声音在俘虏群里响起：“长官，我投降行不行？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背着身子的钟良笑了，这个声音他听得出来，是特务小队长周骊鸣
的声音，他的确山口音，地道而纯正。
“把他带出来。”钟良交待身边的士兵。
士兵忍住笑，走过去，一刀割断绑周骊鸣左手的绳子，把他拉起，带走。转了个弯，两人都忍不住捧腹大笑，这也太逗了。
“我也投降，我也投降。”突然站起了七八号人，叫道。跟他们一串的人，也被他们带起。
钟良摆摆头，走出几个士兵，一样把他们带出。这一串比较方便，不用解绳子，一走就是一大串。
很快，几乎所有的士兵都站了起来，要求投降。没问题，带走，绳子该割的割，该解的解。最后，只剩下六个人坐在地上，没有起身。他们在哭，哭得十分伤心，因为绳子割得七零八碎，绑在他们左手上的绳子也形同虚设。
“你们为什么不投降？”钟良好奇的问，这世上，难道还真有为了某种理想而宁死不屈的人。
“我们投不起。”其中一个小伙子抬头，一脸泪水望着钟良。小伙子很嫩，大概十七八岁，一脸的娃娃像。
“为什么？”钟良纳闷了。
“我们不是本地人。”小伙子抹了一把泪水，说：“我们是南京过来的，是学生兵，我们的家人都在南京。如果我们投降了，我们的家人都会被枪毙。”
“呵呵呵呵！”有人大笑，钟良回头一看，是莫敌。莫敌走到学生兵面前，蹲下，问道：“说吧，你们想不想活？”
“谁不想活？”学生兵气恼的说。
“我能解决你们的问题，你们活下来，成为我的人，干不干？”莫敌说：“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第一战区第2纵队副司令莫敌。”
“我不认识莫敌，不过我干。”学生兵说：“只是不知道莫长官有什么办法让南京的宪兵队不找我们家人的麻烦？”
“很简单，你们以后换个名字。”莫敌说：“至于你们的名字，已经在阳埠阵亡了。你们的家人在得到阵亡通知时会伤心一阵子，过几年，你们有机会回到家，或者偷偷把消息传回家，估计家里还会得到一个意外的惊喜。”
几个学生兵互相看了一眼，带着泪光乐了，还真是小孩子，想不通的是他们，想弄了变脸最快的也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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