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半分钟后,真有一颗流星拖着光亮扫过天际,突兀地来,突兀地去,一闪而逝。
“真的诶!”她不由地眼前一亮,“真有流星。”
“我去把大伙儿叫起来。”她拔腿就想跑。
池晔在后面微微拉了她一把:“不先许个愿么?”
许愿?
顾菘蓝脚步一顿,转过头来反问他:“许愿,有用吗?”
池晔愣了一下,才回过味来她的这一反问本该在意料之内,不由地自嘲:“谁知道呢,也许有用。”
顾菘蓝却摇头:“就算有用,这天底下有那么多人的愿望等着去实现呢,啥时候才能轮到我呀。”
“你还真是一点浪漫细胞都没有。”
听见他无奈的语气,顾菘蓝不以为然地耸耸肩:“那又怎样,我务实啊!”
“嗯?”
池晔正琢磨她的“务实”是什么意思,就见她扬了一下头,转身往回跑,离开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慢慢融进了这冬日抹去凌冽的凉风里。
她说:“我的愿望用不着流星,我要自己去实现。”
*
第二天一早,顾菘蓝晨起洗漱之后碰到夏婉宁,她拿了杯牛奶朝她走过来:“我可以跟你聊会儿天吗?”
“嗯,可以啊。”顾菘蓝从她手里接过牛奶,温热的感觉传入手心,让她不由地心头一暖。
夏婉宁带她去了别墅后面的秋千上,没有多余的寒暄直蹦主题。
“昨天,我很开心,谢谢你。”她一上来的话就让顾菘蓝受宠若惊,“我之前听子苓说起你,觉得你是个很……神奇的人。”
“神奇?”顾菘蓝差点被牛奶呛到,赶忙将杯子放到一边。
“嗯,这是我能想到最确切的修饰词了。”夏婉宁笑了笑,“你的脑回路和别人不太一样,你说的话做的事,不按常理出牌,却常给人温暖又可爱的感觉。我一直都很想见识一下,只是没想到,我的运气那么好。”
顾菘蓝赧然地挠挠头:“被你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我可没半分恭维的意思。”夏婉宁看她一眼,笑着继续往下说,“结果见了你,我发现自己愈发羡慕你。”
她微微一顿,讲起了自己的事:“我不知为何从小就很敏锐,能从别人的一言一行里大致察觉得到对方的态度和心情。一直以来,我只要和人待在一起,就不得不受他们言语的左右。可以说,如果不是夏婉宁这个人格设定,我都不知道我是谁,只是一直活在别人的眼神里,以他们的见解和看法来要求自己的傀儡罢了。”
“所以我不喜欢人群,不喜欢与人交往。所以我很羡慕你,可以不在乎别人的评价,自由地做自己。”
像昨天那样毫无形象地提出要和她做人格交换,在别人异样的眼光里做与自己平时形象截然不同的事情,大言不惭地指挥众人只准将目光对准自己,这样的事情,她是无论如何做不出来的。
“你太高估我啦。”顾菘蓝听完沉默了许久,才侧过身子,与她面对面平齐,“其实我也很在乎别人的眼神,很想知道其他人是怎么看我的。我也很讨厌别人的敌意和误会,也希望全世界都对我很友善,都很喜欢我。”
她同样会因为即使很小的表扬沾沾自喜,会因为充满误解的评价烦扰忧心。
“但被所有人接受,那是不可能的事情。钱还会有人不喜欢呢,何况是我。”她语气一反,变得欢快起来,“所以除非对方是对我而言很重要的人,否则我才不会因为他们而去改变自己。毕竟他们和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他们的情绪凭什么要我来负责?”
夏婉宁微微一愣,就又听她说:“我觉得你没必要那么在意别人的眼光,他们怎么看待你,跟你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顾菘蓝狡黠一笑:“你知道吗,如果不是这一次再遇到你,恐怕你在我脑海里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话入耳,夏婉宁忽然笑了:“这样的嘛?”
“是啊,只是你自作多情地以为别人很关注你,其实没准人家一转身就早不记得你长啥样了。校花又如何,年级第一又怎样,又不能被我拿来下饭。”顾菘蓝歪了一下脑袋,一点没觉得自己这话很伤人,“而且,就算是不理解、讽刺、挖苦、嘲笑或者其他任何有关你的言论,本身其实并不会对你造成直接的伤害,该属于你的东西还是属于你的,才不会因为他们说的一句话而少了一块肉。”
现在回想起有关自己的那场谣言,顾菘蓝觉得挺释然的,别人爱怎么说怎么说,她最后非但没让他们一语成谶,还收获了更多的朋友,反倒是件好事。
夏婉宁低下头,沉默了。
见她许久未言,顾菘蓝继续道:“我奶奶从小就教育我,什么本事都没有也一定要有让自己快乐的本事。”
“让自己快乐的本事?”
“是啊,”顾菘蓝看着她,笑得恣意,“人的一辈子那么短,怎么舍得让自己痛苦一辈子,自然要想法设法过得开开心心的呀。但这种开开心心,其实和你的境遇,和你遇到的人,碰到的事儿没多大关系。你看,有的人,身名显赫却身患抑郁,有的人呢,明明身无长物却每天乐呵乐呵的。所以啊,你干嘛老管着那些无关紧要人的想法,你的快乐又不是他们给的,多管管你自己的想法,毕竟你的快乐是你自己创造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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