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昊能感觉到孙悟空身上散发出的，浓浓的悲哀。这悲哀，甚至感染到张龙和赵虎。
左昊常和他们说，世间为棋盘，众生为棋子，他们总觉得不真实。如今再看孙悟空，曾经大闹天宫怒战十万天兵天将，又如何？
如今还是沦为棋子，如韭菜任人宰割。
可悲，可悲。
观音菩萨之所以要说出这个秘密，一是在敲打孙悟空，二是在警告左昊。若是左昊再不乖乖听话，便是第二个孙悟空！
“孙悟空，现在，你跪不跪？”观音菩萨再问。
孙悟空悲哀而笑，吐出两个字。
“不跪！”
观音菩萨一愣：
“为何？”
“佛说众生平等。既然众生平等，为何我还要向你下跪？”孙悟空反问。多听左昊的话，孙悟空已不是那个不懂辩的猴子。
观音菩萨一愣，还是不生气，一脸大慈大悲的样子：
“悟空，你跪的不是佛，也不是我。你拜的不是佛，也不是我。你所跪拜的，是你自己。你若虔心修行，佛与我，都是你修行在不同阶段的你自己。”
“众生平等，但众生皆有相。”
“既然众生平等，便没有骄傲。跪拜，只是让人放下心中那份骄傲，让人学会谦卑，学会以谦卑之心待人。”
“修行得正果，谁得正果？你自己得正果，你自己救你自己。”
“佛需要你来拜吗？我需要你来拜吗？是你们需要佛来让你们跪拜，是你们需要我来让你们跪拜。”
“当初我路过五行山，可是你求我给你指条明路？”
孙悟空发觉自己无法反驳，他看向左昊。左昊并没有帮他开口，而是耸耸肩，给了孙悟空一个你自己决定的眼神。
左护卫，你为何不帮我？孙悟空心中哀叹。难道连左护卫，也惧怕观音菩萨吗？
哼，老孙就是不跪。
“若让我跪，我宁可不去西天取经。你将五指山召唤来，重新把我压山下，我也不跪！”
观音菩萨当然不会让孙悟空不去灵山。孙悟空不去灵山，意味着灵山不能掌握孙悟空这份造化。
灵山失败，亦如天庭玉皇大帝与太上老君的失败。重新再来一轮选择，又是玉皇大帝先来。
想重新再压孙悟空五百年？玉皇大帝和太上老君必定不肯。
观音菩萨没有表露自己生气的样子，仍旧露出大慈大悲的模样。
“你不跪，我不强求。只是你不跪，吃亏的是你自己。你一天不低下骄傲的头颅，一天不懂谦卑待人，你自己就做不到众生平等。你自己做不到众生平等，又如何有资格对别人说，众生平等？”
观音菩萨一阵说教，然后才对左昊说道：
“左护将，你身为天庭册封神只，天庭修改天条，你须知道。”
“我佛慈悲，感众生来到世上已属不易，特向玉皇大帝建议，废除死刑。众生芸芸，皆有活命权利，无人能处各众生灵死刑。你若遇到妖魔，切记不可再造杀孽。否则，你便是触犯天条。”
孙悟空一听便急了，这分明就是针对左昊！
“那些妖魔要害我师父，我也不能动手？”孙悟空道。
“妖魔要害你们，你们自然可以降魔。只是你们只能将妖魔擒下，交给天庭处置，你们不能自行打杀。”观音菩萨说完，又问左昊：“左护将，你可知晓？”
“听到了。”左昊回答。
天条是你们定的天条，又不是天道定的天条。你们代表不了天道，我左昊也不必听你们的话。
当然，此时他不会说出来。
宣讲完新的天条，观音菩萨便驾祥云离开。
“走，继续上路！”左昊让张龙开路，大家继续往西去。
孙悟空埋怨左昊道：
“左护卫，刚才你为何不帮我？难道你怕观音菩萨？”
左昊摇头道：
“大圣，那是你的事，由你自己决定。你的修行，我不能帮。我若帮，便不是你的修行。”
“那刚才观音菩萨对我说的话，若是对你说，你要如何反驳？”孙悟空问。
“谦卑之心，与下不下跪有何关系？难道下跪了就谦卑了吗？凡所有相，皆是虚妄。骄傲是虚妄。下跪是不是虚妄？谦卑是不是虚妄？”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与相见我，不能见如来。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众生有相，各有各相。不同相，修行缘法不同。也许有人认为修行需要下跪，也许有人认为修行不需要下跪。”
“修行修心，修的不是跪。”
孙悟空思考左昊的话，一行人却沉默不语。
不久，唐三藏问左昊：
“左护卫，天庭废除死刑，再遇到妖怪，你杀还是不杀？”
左昊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废除死刑公布天下，因死过三个天神，那些神仙们皆知道是因为不想左昊再杀妖怪。
“没想到，那个左昊竟以一己之力使得天条修改。”
“从这个角度上说，左昊也算是天下第一人了吧？”
“你们说，再遇到妖怪，左昊还会不会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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