葆琴回到蒹葭宫,流云一边上药,一边哭得厉害。
葆琴的小腿上布满红痕,道道出血,鲜血沾上亵裤,拉都拉不下来。
流云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把衣料和皮肤分离开。
饶是如此,葆琴依然疼得瑟瑟发抖。
“娘娘,您别忍着,疼得厉害了,就喊两声,甚至打奴婢几下,也中。”
“贵妃娘娘忒狠心了,怎么打得这么重!”
“住嘴,小心隔墙有耳。”葆琴有气无力地说。
流云顿时哑然,眼里的不甘掩都掩不住。
清洗了伤口,上了药,换了衣衫,葆琴虚弱地躺在床上。
宫人来报,太子驾到。
葆琴挣扎着欲起身出迎,太子三步并作两步,快步上前按住她。
“你受伤了,不必遵虚礼。”
葆琴摇摇头,“谢殿下!”
嘴上说着谢恩的话,身体依然挣扎着起身行礼。
太子眉头微皱,“好了,孤知你懂礼,你好好躺着养伤,孤坐坐便走。”
葆琴这才安下心,斜靠在床头,温情脉脉地盯视着太子。
太子有些尴尬,似乎受不住她眼神中的热切,咳了一声开口,“母妃打了你,她也是为了孤,你别往心里去,需要药材,只管告知庆生。”
庆生是太子近侍,向来只听太子号令。
葆琴脸上露出喜色,连忙谢恩。
见葆琴脸上现犹豫之色,太子问,“可有特别想要的?”
葆琴咬咬下唇,顿时痛感袭来。
挨罚时嘴唇已破,此刻雪上加霜,疼得厉害。
太子接过流云手上的药膏,亲自为她抹了药。
葆琴眼泪悬然欲滴,“殿下,您真好,葆琴虽然挨了罚,可也知错在己身,再怎么样,也不能把气出在太子身上。您,原谅我这一回吧!另外……”
太子心情不错,示意她说下去。
“妾进宫多时,想念父亲得紧,殿下是否允妾的父亲入东宫一见?”
葆琴想借太子的愧疚之情,办妥见父亲这事。
这事本该太子妃负责,东宫还未有太子妃,太子想了想,也不是什么大事,便应承了下来。
“等过几天你的伤好后,孤便让霍大人来一趟。”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太子便离开了。
太子刚刚离开,葆琴便沉下了脸,哪里还有半分痴迷的样子?
“姑母的事你不该问谢家,你该去问你的父亲。那天,从霍家驶向谢的马车上,究竟发生了什么?”长华的话言犹在耳,哪怕是陷阱,葆琴也只能往下跳。
母亲,是她此生伤痛的来源,她一生不幸的开始,她必须探寻原委,查找真相。
尽管长华御鼠的事被葆琴拦下了,但她打太子的消息还是传到了太后等人的耳中。
太后暴跳如雷,“哀家捧在手心里的孙子,竟被贱人打了,来人啊,把谢长华给哀家绑进宫来。”
贵妃娘娘到太后跟前哭诉,一是为了给太子出口气,二是为了阴谢长华一把。
没想到太后如此威武,直接绑人,她倒是有些招架不住。
“母后,您消消气,整治贱人的方法有很多,犯不着兴师动众。”
“兴师动众?为了哀家的孙子,就算派出支军队,又能如何?”
贵妃心中一惊,不露声色地说,“母后,您还得想想陛下。陛下前脚刚封了静娴夫人,您后脚就把人绑了,这,不是打陛下的脸吗?”
太后犹有不甘。
“难道就这么算了?”
“娘娘,的确是太子拦的人,静娴夫人到底占着大义,到时候人家说侄子拦着婶婶欲行不轨之事,她有废太子兜底,但太子的名声可就被她败坏了。”
事关孙子的名声,太后到底犹豫了。
“那你说怎么办?”
“娘娘,您可以派个嬷嬷去申斥一下,责她抄写百遍女则。她不是用皇家身份说事吗?那您的身份正好压她一头。”
太后不乐意地瞥她一眼。
贵妃娘娘讨好地说,“压几头,几头!”
太后的口头申斥到废太子府的时候,秦腾两夫妻正围着棋盘厮杀。
等两人听清楚了申斥的内容之后,秦腾当即翻脸,“怎么,太子拦着静娴夫人,还是静娴夫人的错?如果鲁国可汗来了,见着太后想拉她的手,难道太后便由着他拉吗?”
传话的太监吃惊地张大嘴巴,他从传话以来,还未听到如此出格的……嗯……比方。
“这,这,这,”太监恨不得根本没听到废太子说的话。
“去,把在下说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给太后听。”秦腾豪横地说。
大有一种,我是残废我怕谁的意味。
“太后也得讲理!孙子做错了事,叫媳妇认罪?放眼大庆,哪个正经的世家有这种事?”眼见秦腾越说越不像话,太监逃也似地逃出府去,出府后,才发现后背全是汗,甚至将抄写百遍女则的旨都忘了传。
他灰头土脸地回到寿宁宫,一进去便重重地跪地不起,直呼办事不利。
太后正喝着燕窝羹,“今日御厨有功,燕窝羹炖得特别经心,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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