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食堂吃的是饺子,萝卜羊肉馅和韭菜鸡蛋虾仁馅,也叫三鲜馅。
今天立秋,按辽东这边的风俗,要吃饺子咬萝卜,抢秋膘。其实现代的年轻人早就已经不讲究这些了,嫌麻烦,感觉不高级。
我们的文化和风俗正在被不断淡化,在被一点一点抹除,换成人家想让我们做的事情过的节目甚至吃的东西送的礼物。
这事儿在九六年这会儿其实早就已经开始了。
县长吃的精神抖擞,一直在夸发展公司这个食堂弄的好,厨师请的好,说等回去了要让县政府的食堂过来学习一下。
屁个厨师啊,就是堡子里几个大婶儿,弄的也就是平时的家常便饭。
不过有一说一,这个饺子弄的确实是不错,这个馅拌的到位了,手工擀的饺子皮又Q弹又筋道,吃着就是香。
主要吃的这些东西都是堡子里自制的,自己磨的面自己杀的羊,自己家地里现割的韭菜现抠的萝卜,不放味精那小味儿都挠挠的。
镇长和县农业局的局长吃的就多少有点食不知味了,心里七上八下的整的挺复杂,各种焦虑。
赶着镇农业站的站长就没有那么多心思,该吃吃该喝喝,主打的就是一个无所谓,什么事情个高的顶着,他就一个小股级着啥急?
再说他又说了不算,这事儿县里发的文件,农业局主导,镇长配合,他一个受县农业局和镇政府双重领导的小农业站能怎么办?
这事儿县上所有的农业站都是这么个情况,谁有办法?谁敢有不同意见?熬了半辈子熬了个股级容易吗?
事实上也确实是这么个情况,这事儿不管怎么追究也追究不到农业站这边来。
张铁军也是这会儿才知道现在都叫站了,农业站林业站司法站文化站,只有财税和公安叫所。
不过也叫不了多长时间了,以后会改成各种服务中心,也不知道这名字改来改去的有什么用,有那心思做点正事多好。
这事儿的主力推手就是县农业局和各镇的书记镇长,他们才是现管,农业站只是一个执行单位。
市农业局那边估计也是知情者,但牵扯不大,一般来说都是事不关己那种,当然有好处也得分润一点儿。
虽然我们从八三年开始执行市管县,但实际上市里各部门对县级各部门并没有太大的约束力。
从行政指挥到人事任命都没有实际权力,只是业务上的指导。
市局是这样,农业局也是这样。这种上下级的关系更多的是一种象征意义。包括市委市府那边也大概差不多。
县委书记和县长仍然是省管干部,市里完全干涉不到,你怎么管?你管得了?搭理你是给你面子,不搭理你也没啥办法。
这就是造成了那么多县太爷县太老爷的原因……省里不管,市里管不了,于是一手可以遮天。
细细数来,八九十年代太多乱事儿都是发生在县一级的。
那你就问了,那市农业局管谁呀?还有啥意义?管区农业局呀,很多市辖区下面也都是有乡有镇的,一样有农林渔和畜牧业。
这家销售公司就专门还有一支业务团队是走市辖区这条线的,同样,都是和区农业局展开合作,往下面乡镇压。
正常一亩地的化肥用量比如说是一袋,为了增加销售额提高利润,公司给出来的施加方案往往就是两袋三袋,然后到了农业局这边就变成了五袋。
举个例子哈,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并没有准备数据,反正加量又加价是真格的。
农药大概也是这么个套路,还有一些别的针对农业畜牧业林业渔业的东西。
其实不让烧荒烧秫秆这事儿也都是这些化肥农药公司搞出来的,土地补不上元素烧不掉害虫了,那化肥农药的销量不就上来了?
当然,他们那脑袋肯定是想不出这么高明的招术的,都是小日子在后面遥控指挥。
小日子是在九二年决定全面缩减农业的化肥和农药施放比例的,终止使用食物化学添加剂比这个更早,包括全面禁止保鲜膜这东西。
他们自己压缩禁用了,那那么多的厂子怎么办?人家可不兴随意破产下岗哈,那就只能把东西卖出来呗。
咱们不就是天然的最大客户接盘侠嘛。
然后各种阴损的招术不就一起带过来了嘛,既能增加销量又能破坏土地,还能影响全民健康,简直是一举多得。
这里面的故事说个几天几夜都说不完,人家一盘棋一下就是几十年。
问询工作在午饭前就已经完事了。
吃过饭,五爷和张爸,二叔,周可丽都要午睡,张铁军把吴市长请到一间办公室去喝茶。
“这件事要重视起来,”张铁军直接就给事情定了性:“这事儿不能简单的做为公司经营行为和行贿受贿来对待。”
张铁军对吴市长说:“农业局要负责任,县区农业局要负主要责任,要把县区乡镇查清楚弄明白,看看在这里面都收了多少钱做了多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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