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的冷读术来判断,对方并不是在强撑镇定,他是真的,不怕自己。
巴格斯的手悬了将近一分钟,见齐格飞无意回应,便微微一笑,准备收回。
却在这时,齐格飞忽然起身,一把扣住他的爪子,猛然用力拽近,死死握紧。
“我也是,久仰【无畏者】的大名。”
狼王显然没料到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神情一滞,节奏被打乱,脸上甚至浮现出一抹茫然。
他尚未回神,齐格飞却已坐回原位,举起酒杯,笑容冷厉:
“我帮了你们这么多,你们就嘴上谢来谢去的?怎么,敬酒不会吗?”
巴格斯确实有些意外。他原本只是出于礼节伸手,根本没指望勇者会回应,结果反倒被对方反将一军。
“勇者大人说的是。”
狼王举起杯盏,仰头连闷三杯马奶酒,随后一口气亮出空荡荡的杯底。
齐格飞扫了一眼那酒杯,笑意不减,语气不阴不阳:
“其实我有点纳闷,我到底做了什么,竟值得堂堂兽王如此感恩戴德?能详细说说吗?”
巴格斯眼皮轻跳,隐约察觉局面有些不受控制。此前准备的应对方案,似乎并不适用。
杀死【黑钢】后,该如何面对【白龙】的诘问?
巴格斯早在去年进攻不落要塞前就想好了。
他从不惧齐格飞登门寻仇。勇者身受职阶的限制,这是众所周知的。
面对勇者的敌意时,唯一需要做的,就是顺势而为,低头认错、示弱服软。只要不主动攻击,那么拥有强大力量的勇者,也不过是施展不开的摆设罢了。
然而,这位白龙勇者的反应远比预想中复杂得多。
狼王放下酒杯,语气平和地回应:
“您在斗技场的解围自不用多言,兰开斯特大臣的落网更是给比蒙带来的极大的战略优势。”
詹姆斯·兰开斯特,这条超级大鱼的入网,使比蒙政府有了足够的筹码与兰开斯特集团,甚至其背后的奥菲斯政府谈判。
比蒙大斗技场,乃至其他国家资产股权回购已不再是痴人说梦。
而这,很可能会是比蒙联邦挣脱奥菲斯帝国经济殖民的第一步。
可以说,齐格飞这一手对于比蒙来说,堪称恩同再造。
“帮忙”这两个轻飘飘的字,那是完全无法诠释这份恩情的。
应该这么说——
“那我的恩情,岂不是怎么还也还不完了?”
巴格斯心头一沉,眼皮都跳了跳。
谈判最怕的不是对手的实力强过自己,而是在实力强大的同时,还在心理乃至道德上全面占优。
眼前这个男人根本不像传闻中那般一根筋。
比起勇者,他更像是一位老练的政客。
“怎么,我和你听说的不太一样?让你感觉有些棘手?”
巴格斯瞳孔轻缩,对上那道似笑非笑的目光。
无言良久,终是点了点头:
“传闻都说,齐格鲁德是一位天生的战士,无所畏惧、一往无前。今日一见,所谓传闻果然不可信,您分明是一位智勇双全、能谋善断的全才。”
齐格飞冷哼一声,勾起嘴角。
他把兰开斯特的情报送给比蒙,为的就是施恩于人。
接下来,该轮到自己提条件了……
“行——”
“您对洛克菲勒的处理之高明,更是我平生仅见。”
齐格飞刚要开口,顿时愣住。
嗯?
洛克菲勒?
为什么这里还会出现他的名字???
狼王显然没注意到勇者的异样,还在自顾自地继续讲:
“若是单纯要除掉洛克菲勒,对于我来说并不难,难的是如何应对后续的局势。西奇兰信托虽然并非善类,但它的存在确实成为了比蒙的一道墙,挡住了其他更为贪婪的奥菲斯资本进场。”
“洛克菲勒自私、贪婪,但也正因如此,他才会把比蒙当成自己的所有物,不至于竭泽而渔。若是他倒下,兰开斯特接过他在比蒙的资产……那才是真正的灾难。”
说到这,巴格斯抬眼直视齐格飞:
“您正是洞悉这一点,才设局让他们内斗吧。”
齐格飞……面无表情的眨了眨眼。
顿了好久,他才淡淡吐出一句:“不值一提。”
“咿……”
伏尔泰在一旁褶着熊脸,满脸的不耻和尴尬。
巴格斯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变得无比恳切:
“勇者大人,我知道您是为何而来。您到乌尔巴兰的这几天,想必已经看到这个国家的现状了。我初登王位,急需稳固威望,而对外战争,便是最好的方式。对比蒙而言,摩恩是唯一有胜算的对手;对我个人而言,击败不沉,是我迈入超凡的唯一有可能的途径……”
“你等会儿。”
忽地,勇者冷声打断,语气低沉如雷:
“什么叫作……击败不沉?”
“……”
“…………”
巴格斯的眼眶微睁,一旁的芬里尔更是全身都打起了哆嗦。
齐格飞身子缓缓前倾,方才的从容的淡然此刻尽数褪去,脖颈上的血筋绷紧暴起,沿着脸颊一路攀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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