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日才来过的程府，如今已被烧成了冒着烟，又破又黑的空架子。外面围了一圈或是看热闹，或是帮忙的人。
邓文分开人群，两人来到一处清理出来的空地。地上并排躺着两具焦尸。一老人坐在地上声泪俱下，看得周围的人无不动容。是程家老管家，叶云舒之前见过的。
“老人家，人死不能复生，还望节哀！”
“你是……可是乐安郡主？郡主，老奴求你做主啊……”
叶云舒将人扶起，“老人家起来说话。你可知这火是怎么烧起来的？”
“郡主，是有人要害我们将军啊！前几日有人登门拜访，说是将军故交。可等他走后，将军却神思恍惚，似乎是遇到了麻烦。后来，那人又来过一次，等他走后，我家将军差点昏死过去。之后便想着带少爷离开京城回到老家。可少爷不肯，将军很是为难，这些时日都惶恐不安。今晚将军说他约了那人，还告诫老奴，若是出了意外，就让我带着少爷逃命！我守在门外，又怕又急，心想着去请少爷，可谁知……谁知那人竟放了火。少爷赶来时，将军的院子已经烧起来了……”
说到此处，老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哽咽着，“少爷冲进去想要救将军……少爷，是老奴不好，老奴该拉着你的啊……”
叶云舒知道地上的两具尸体肯定不是程老将军祖孙，也知道这一切都是大哥安排好了的，但戏总要唱下去。余光见着京兆府和大理寺的人都来了，她开口问道，“老人家可知那人是谁？”
“那人年过四旬，满脸络腮胡。说是二十年前跟随将军一起剿过匪。我这才将他带进了府里，是我……是我害了将军！”
“剿匪？可是荆州那次？”开口的正是赶来的京兆府少尹杜玄枫。
“正是那次！我家将军当时是禁军上将，被先皇派往荆州剿匪，主将乃是姜元姜侯爷！”
“那老人家可知这人来找程将军所为何事？”
老管家摇摇头，又擦着眼泪。“老奴问过，但将军不肯说。将军只说这事事关二十年前的机密，说不得，就连少爷都没有告诉。否则不仅程家会惹来麻烦，就是……”
“就是什么？”问话的是大理寺的人。
老人有些犹豫的看向叶云舒，似乎只信任她。
“若想抓到凶手，还请老人家如实相告。”叶云舒鼓励的开口。
“将军说那事若是抖露出来，不仅程家，就是姜家也会招来灭顶之灾，所以他才守口如瓶，谁都不能说！”
听到这，众人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一时不知该不该淌这趟浑水。
叶云舒表现出很感兴趣的样子，“看来这火的确不是意外，你放心，这事既然我巡防营遇到了就肯定不会置身事外。”
“郡主这话可不对，这事本该由我大理寺负责。”
“怎么就该你大理寺负责了？救火的是我巡防营的人，挖出尸体的也是我巡防营的人，大理寺是捡便宜捡惯了吗？”
“郡主此言差矣，这事可不讲先来后到。巡防营巡街救火是职责所在，而受害者是曾经的朝中大臣，这查案便是我大理寺的职责所在。”
“事发地在京中，这事我京兆府也有权限！”杜玄风眼底有些疑惑，但不妨碍他跟着抢活。
叶云舒隐晦的看了杜玄枫一眼，继续跟大理寺的人呛声。“大理寺积案不少吧，光抢不破，这结案率可有些难看呀！”
来的是大理寺正容易，被人如此挤兑，脸色分外难看，自己虽不过五品小官，但他又不是杜玄枫这种寒门子弟，心下盛怒，一气之下便脱口道，“这事我大理寺还就管定了！来人，将这两具尸体带回大理寺。”
叶云舒也黑了脸，站到他身前，“寺正大人这般行事，可有问过何大人？哦，忘了何大人不在京城，就算如此，大理寺还有少卿，有寺丞，何时就轮到你一个小小寺正做主了！”
“呵！下官没记错的话，巡防营的统领也不是郡主吧！怎么，只允许郡主在巡防营称王称霸，就不能我五品小官尽职尽责？”容易冷哼一声，继续道，“再说了，案子迟早不也要到我大理寺，我不过提前接手罢了！”
“将他也带回大理寺！”指了指老管家，容易的态度格外强硬。
“大人……这是……这是要抓了老奴吗？”
“你不用担心，不过是带你回去问话调查而已。”
“这……”老管家看向叶云舒，不是很想跟大理寺的人走。
“废什么话！带走！”容易领着人大摇大摆消失在街角，围观的人也渐渐散去。
杜玄枫这才挑眉看向叶云舒，“郡主又在打什么算盘？”声音很轻，只容两人听见。
“杜少尹说笑了！本郡主能打什么算盘。不过是嫌弃这烫手山芋，乐得由这傻子抢而已！杜少尹是聪明人，这不也没跟他抢吗？”
“我这不是在二位面前，人微言轻没抢过吗？”
两个聪明人之间，话不必说得太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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