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兰片,非玉兰也,而是由冬笋烘干后,涂上蜂蜜制成的一种小食,因其色白味甜而颇似玉兰,因此得了这个雅称。
“这玉兰片制得火候也恰好。”
看来这位李先生嗜甜,胥姜暗暗记下。
楼敬道:“我倒是觉得这笋脯也不错,咸香开胃,有嚼头却不绵柴。”
“先生们若是喜欢,儿还有,过会儿给诸位打包,可带回家吃。”
此言一出,顿时引来一片叫好。
杜回忍不住了,“胥娘子,这鸭糊涂何时上啊?”
“这就来。”胥姜噙着笑,转身又进了厨房。
不多时,她便端着四只小陶瓮进来了,胡煦赶紧起身替她分发。
杜回恍然大悟,原来是鸭肉,难怪叫鸭糊涂。
“此道鸭糊涂,乃用肥鸭,煮至八分熟,冷定去骨,撕作小块,以原汤内煨,再加盐三钱、酒半斤,捶碎山药,一同下锅煨煮。临煨烂时,再加姜末、香蕈、葱花,闷煮片刻,便可起锅。”
“竟要费如此琐碎功夫,怪道这么香。”杜回迫不及待的吃了一口,却被烫到了舌头。
胥姜正要提醒,却没来得及。
众人又是一阵畅笑。
“这便是心急吃不了鸭糊涂。”
“到底是鸭糊涂,还是人糊涂?”
杜回也懒得理,干脆也不顾仪态了,对着那罐子鸭糊涂只吹气。
“还有几道菜,儿这便给先生们端来。”
胥姜又将茄子、腌鱼等物端上来,待几人就着将鸭糊涂吃完过后,才又端来一盆酱蟹,和一大壶温好的状元红。
袁祖之见那木盆用盖子掩着颇为好奇,“这又是何物?”
“上回在先生府里吃过鱼脍,想来先生们皆爱这生鲜,遂做了这道酱蟹,也不知合不合先生们口味。”
上次剩的蟹不够,胥姜又找奎娃子又买了一些,这次特地挑的母蟹,个个黄满肉肥,做起酱蟹来最为鲜美。
她揭开盖子,那腌蟹黄橙橙的色泽,便勾得人食指大动,胥姜用筷子给四人一人夹了四块,便见底了。
楼敬不满道:“怎地这么少?这哪儿够吃?”
胥姜解释道:“腌蟹性寒,多吃有损脾胃,便这些就够了,何况后面还有米、面,保管够先生们吃。”
李统学打趣道:“楼兄向来注重养生,见这腌蟹便也将平日八分饱的禁忌给抛诸脑后了。”
楼敬一拍脑门摇摇头,“罪过罪过。”
杜回可不管几人,拿着那腌蟹便啃吸起来,黄鲜肉甜,又浸透了汁水的咸甜之味儿,滋味之美,让人恨不得将蟹壳也一并吞下去。难怪胥姜一人只给四块,这若不节制的吃下去,便是要跑肚子的。
“先生们别只顾着吃蟹,也可以尝尝这酒,一寒一暖相互调和,才不伤脾胃。”
几人闻言,吃蟹的间隙,又拿酒来饮,两相成全,果然别有风味。
见几人吃得差不多了,胥姜又端来四份米饭,一份只有小半碗,然后以酱蟹的汤汁浇伴,送到几人面前。
“先生们也可尝尝这汤汁拌的米饭,也是极鲜美的。”
酱蟹下肚,几人意犹未尽,正好以这拌饭来填补。
袁祖之赞道:“这滋味,比酱蟹更胜一筹。”
杜回驳之:“无蟹哪有这酱的鲜,分明是蟹更胜一筹。”
“酱好!”
“蟹佳。”
见二人用个膳也要辩一辩,其余几人都颇为无语。
“这饭下肚,便有八分饱了,我罢休了。”楼敬摸摸肚子,一脸满足。
杜回却问:“不是说还有米面吗?米有了,面呢?”
“还有面?”楼敬神情纠结。
“楼兄八分饱,那面小弟便帮你吃了吧。”又是李统学,看来是真的饿狠了。
“先上来瞧瞧。”楼敬十分谨慎。
胥姜笑了笑,将最后两道菜送了上来,一道炸糟鱼,一道榛蘑油拌面。
这两样菜一上,楼敬便立刻说道:“我还没吃饱。”
顿时笑倒一片。
吃面时,楼敬忽然道:“胥娘子可知,上次你送来我府上的两瓮菇油与一瓮酒,可让我家儿郎栽了大跟头。”
胥姜惊道:“这又是怎么来的故事?”
楼敬便将楼云春如何吃面、如何饮酒、如何醉倒又如何醉了一天一夜的糗事说与她听。
胥姜听完不由得捧腹。
“那酒清甜,入口寡淡,后劲却足,是儿疏忽了,忘记提醒那酒不能多饮。”
“无妨,谁让他偷摸吃独食?连亲爹都不懂的孝敬,该。”
杜回也笑,“冷面阎王,竟不想栽在一瓮酒上。”
想想那番场景,众人越发觉得好笑。
等笑够了,也吃饱喝足了,几人便预备打道回府了。李统学要了胡煦的几幅画,杜回也选了几本古籍,楼敬什么也没选,偏看中胥姜做的吃食,将厨房剩下的,一股脑的包走了,连那蟹汁也没放过。
等袁祖之找胥姜问价之后,得知这套不问道人的《东陵选注》仅需八十两之后,显得十分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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