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九,阳光明媚,天气晴好。
皇上的心情却如笼罩了一层阴霾。
从天没亮开始上朝,到天方大亮下朝,这种糟糕的心情持续了一个多时辰。
登基之后他很勤政,每天早早就起身去朝议,从不会让大臣们久等。
早朝上,他殷勤地一遍遍问着今日有无要事,大臣们死了一样站在大殿上,低眉垂眼不出声。
夜容煊忍不住问丞相,丞相恭敬地回道:“近来风调雨顺,各州各府勤政爱民,一切都正常。”
随即有拍马屁的大臣开口附和:“皇上登基乃是先帝亲选,顺应天意,百姓们安居乐业,皇上圣明!”
底下齐齐附和:“皇上圣明!”
夜容煊坐在龙椅上,看着这群言不由衷的大臣,眼神一点点阴沉下去,最终只道:“既然如此,那就退朝吧。”
文武百官即刻跪下恭送:“恭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恭送帝驾的礼仪倒是周正,从无怠慢。
原本该君臣议事的早朝就这么草草结束。
夜容煊下朝回到御书房,御案上寥寥几本奏折,写的都是歌功颂德拍马屁的请安琐事,让他本就糟糕的心情越发雪上加霜。
越想越气之下,他猛地一扫御案,乒乒乓乓,案上一应御用之物被扫落在地!
伺候在御书房宫女和太监齐齐伏跪在地。
夜容煊满脸阴沉地坐在椅子上:“都滚出去!”
宫人战战兢兢地退了出去,御书房里很快只剩下皇帝一人。
夜容煊支着额头,一个人沉默地坐着,面上表情晦暗阴冷,浑身散发出冰冷愤恨的气息。
朝事不顺,后宫不顺,一切的一切都跟他想象得不一样。
这个皇帝当得有什么意思?
夜容煊闭上眼,沉默地回想着晏姝最近的变化,忍不住想,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才让她变得如此难以捉摸?
以前那个总是一次次鼓励他:“别气馁,有我在,这个皇位早晚会是你的。”
“出身低又如何?这不是你可以选择的,我乃护国公府嫡女,大哥是护国公府嫡长子,父亲还不是更重视继室生的一双儿女?”
“外祖父已历经两代君王,门生遍布朝野在,只要他想,就会辅佐你成为一个圣明无双的天子。”
那时的晏姝,字字句句温柔沉静,根本不像一个在边关待了六年的女将,反而更像是贤妻良母。
虽然对其他人始终不假辞色,在他面前偶尔也会强势,却并不影响她对他的爱意。
那种喜欢和在乎是能直观感受到的。
可是现在……
夜容煊想到晏姝冷淡的态度,偶尔发疯似的狂躁,眼神里总是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寒意,让他预感到了一种不祥。
他跟晏雪的事情根本没露什么破绽,可晏姝的行为却偏偏像是什么都知道了似的,否则怎么会那么巧,一定要把晏雪弄进宫,还在验身的时候验出她不洁?
四十笞责直接让她小产,孩子没保住,这跟他的计划完全背道而驰。
登基之前,夜容煊几乎花了他所有可以动用的钱,在城郊置办了一座风景优美的院子,用来给晏雪安胎待产。
只要她能生个儿子,以后就是他的帝位继承人。
至于晏姝。
夜容煊根本没打算让晏姝生下他的子嗣。
可是这一切计划被晏姝破坏殆尽,不但暴露了晏雪有孕的秘密,还把孩子弄没了。
想到那个孩子,夜容煊眉眼越发阴郁。
晏姝还真是狠心啊。
“皇上,云妃娘娘求见。”
夜容煊回神,眉眼深了深:“让她进来。”
“是。”
夜容煊拿过御案上一本折子翻开,目光微垂,认真批阅奏折的模样看起来倒也赏心悦目。
林云珠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容貌俊逸的男人坐在黄金龙椅上,身上一袭袍服尊贵沉稳,认真专注的模样给他增添了一股君王气度。
仿佛他天生就该坐在这个位子上,执掌生杀大权,君临天下。
少女心头划过一抹羞涩,走到御案前,屈膝福了福身:“皇上万福。”
夜容煊抬头看了她一眼:“平身。”
“多谢皇上。”
林云珠站起身,羞涩地看着夜容煊:“臣妾刚进宫,还有很多事情不太懂,想请教皇上。”
夜容煊放下奏折,抬手朝她招了招:“过来。”
林云珠心头一喜,轻移莲步走了过去:“皇上日理万机,忙于朝政,一定很辛苦吧。”
“不辛苦。”夜容煊伸手一带就把她捞入怀里,“爱妃好香。”
“皇上。”林云珠下意识地扭了扭,“皇后不会嫉妒臣妾争宠吗?”
夜容煊好心情瞬间不翼而飞,抬手松开她:“你——”
“皇后娘娘驾到!”
说曹操,曹操到。
突如其来的一声通报像是晴天霹雳,震得两人齐齐色变。
夜容煊慌张站起身,并伸手推开林云珠。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御书房的门被大力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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