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仿佛一下子陷入了僵局。
成振明刚要着手调查沿途各地方漕运盐运使,总有人先他一步将人灭口,或者是被仇家所杀,或者是意外猝死。
与此同时,户部声称有人闯入衙门,偷走了一年来缴税账本。
让宴云廷他们查无可查。
更有甚者,有人在背后煽动那些惨死在大理寺的常乐坊伙计的家人,将大理寺团团围住,要个说法。
成振明最终无奈,站出来诚挚道歉,并承诺给他们一笔丰厚的抚恤。
为此动用了一笔刚查抄不久的常乐坊欠款,弄得老皇帝很不高兴。
薛容倒是因为协助朝廷调查要案,得了个县主的封号,还得了老皇帝不少赏赐。
一时间关于薛容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惹恼了楚王导致他非要退婚的谣言不攻自破,人家是商量好了一起查案来着。
“没想到德妃的手段如此高明,这下倒弄得我们很被动了。”
薛容见宴云廷垂头丧气,找了个时间陪他一起去吃烫锅。
热腾腾的炭火端上来,汤底滚滚冒着热气,切的薄如蝉翼的羊肉片放进烫锅里一涮,再蘸上香喷喷的酱料,在这深冬里吃起来格外惬意。
宴云廷看她吃的两腮鼓鼓,嘴角还沾着酱料的可爱模样,之前的积郁一扫而空。
纵有千般不如意,但起码还有这么好一个姑娘愿意陪着他。
笑了一下,他将自己烫好的一小碗羊肉全都倒进薛容的盘子里,又掏出手绢小心的帮她擦了擦嘴角,问道:
“你觉得今日这羊肉怎么样?”
羊肉烫锅是近两年才在盛京流行起来的吃法,据说是从北燕寒地传来。
那边冬季时间长,严寒难耐,许多贵族们就一边围着火炉取暖,一边将羊肉放进炉上的滚汤里煮熟,沾上酱料来吃。
以往是揽翠阁的烫锅最为正宗,可如今常乐坊被查抄,揽翠阁也跟着倒台。
今日吃的这烫锅,总是差一点儿意思。
薛容又塞了一嘴羊肉,一鼓一鼓的嚼着,品了半晌,才道:
“倒也还好,只是这羊肉没有揽翠阁的鲜嫩,想来不是现杀的。”
宴云廷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薛容原本找他是商量正事来着,也不知他为何突然问起了羊肉。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虽然除掉了常乐坊,但所有线索已经被德妃截断。
宴云昭半点儿没受牵连,而且宴云廷想借调查户部之机搜寻当年闵家冤案证据的想法,也无法实施。
宴云廷愁的叹了口气:
“年关将近,我就想先陪你好好过个年,其他的以后再说吧。”
最主要的是如今一筹莫展。
薛容吃完了宴云廷帮她涮的羊肉,放了筷子,道:
“我倒是有个想法,不知道能用不能用?”
宴云廷又给她涮了一小碗羊肉,小心的拨到她盘子里,好奇道:
“哦?什么想法?”
容儿便是他的福星,每次给他出的主意都正中要害。
他放下筷子洗耳恭听。
薛容塞了一口羊肉,嚼了嚼匆匆咽了,回道:
“小七已经查明韩谨祁的确是中毒导致的失心疯,如今正在全力研制解药,我想,你可以从西昌王那边着手试试。”
韩谨宁已经有意无意的向她透露,韩登之所以不敢轻易致仕,是受人威胁。
而这个人,很可能就是宴云昭和德妃。
如果他们能顺利帮韩谨祁解了毒,韩登或许就不会再受他胁迫了。
宴云廷想了想,点头道:
“嗯,有道理!”
韩登对他的态度一直都是避之不及,他不太确定这招是否管用。
但目前别无他法,只能试上一试。
薛容喝了口茶漱漱口,冲掉羊肉的膻味,心想关于户部那些丢失的账本,或许她也还有办法搜寻搜寻。
*
虽然有德妃及时出面给善了后,但宴云昭总觉得懊恼无比。
怎么说也是丢了常乐坊这个大钱袋子,而且多年经营的盐道,就此毁于一旦。
虽然德妃一直在警告他千万不可再轻举妄动,可宴云昭心中不服。
总是要做些什么来挫挫宴云廷的锐气,才够解气!
“王爷,柔儿知道您最近心烦气躁,特熬了清心茶,来给王爷降降火。”
薛柔端了一盏汤盅,径直进了宴云昭的书房。
宴云昭如今看见她就心烦,一挥大袖甩掉了她手里的汤盅:
“你来做什么,多亏了你出的馊主意,本王差点撞倒宴云廷的枪口上!”
他冲着薛柔大声嚷嚷。
“还有你那什么醉海棠,不是说万无一失吗?怎么到头来偷鸡不成蚀把米,薛容没抓着,倒把整个常乐坊全都填进去了!”
劈头盖脸一顿数落,把薛柔弄得很不舒爽。
心道还不是因为你无能,怪得了我吗?
宴云昭看她满脸不屈的样子,更加来气:
“我看你就是巴不得本王吃瘪,看来是本王平日里对你太好了!
来人啊,给我把这个贱妾再扔回她的小院里,没有本王命令不得放她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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