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之中，宋怜的生机竟然缓缓消散，他的灵体瞬间消散。
不知过了多久，宋怜的躯体再次凝聚。
而当他再次睁开眼，已经出现在了一个熟悉的环境之中。
正是空灵山的那个院子里。
只见一个少年拿着一本书在低头读着，眼神平静无波。
宋怜记得这个场景，那是他刚拜先生为师，而后遵从先生的意思，把儒家的典籍读完。
那段日子虽然无趣，但对于宋怜来说却是内心最平静的时候。
而远处两道身影正在看着少年宋怜。
正是齐师兄和先生。
宋怜回想起，好像当时并不知道这件事。
两人在那里看了许久才离去。
宋怜看了一眼，犹豫的跟了上去。
不过一会的时间，宋怜便跟着两人走到了那个熟悉的亭子里。
只见唐少陵先坐下，齐修平就坐在他对面。
桌子上面放了一张棋盘，唐少陵拿起一枚棋子缓缓敲下。
对面的齐修平先是一笑，随后从腰间拿出一枚印章放在桌子上。
“你看你这个小师弟如何？”
齐修平笑道：“沉莹内敛，心如平境，有泰山崩于前不动如山的气势，不错。”
唐少陵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笑道：“怎么？你从什么地方看出来的？难不成才相处半月，你就能看出这么多东西了？”
这时刚才齐修平拿出的那块印章，竟在此刻微微发亮。
齐修平笑道：“这位小师弟聪慧无比，不然何以在短短的半月之内便能悟透先生藏在那本书上的大道，先生不说我也是知道的，这位小师弟身上有着一股极为凶厉的气息，好似是这天地间最强大的杀气，先生挪用儒家气运为这位小师弟固本培元，让他在不经意悟道的时候，不会牵动那身上强大的杀气，那么我这个做师兄就没有理由不做些什么了。”
说完，那块印章竟然缓缓升起，随后化作一道河流。
那道河流缓缓朝着那个少年的身上而去。
唐少陵见状摇了摇道：“你是我的弟子，这些事本该是我这个先生来做的才是。”
宋怜其身本来背负一条天赋大道，但他年纪尚小承受不住，只要心有明悟，那么这条大道便会显现出来。
想要压制这条大道那么除了那虚无缥缈的气运之外，再无他物。
可气运本就是人身上最重要的东西，一个人又怎么会愿意把自己身上的气运转让给他人。
唐少陵身上的气运早在当年一战之中，已经挥霍掉了，虽然这一身修为得以保存，但曾经凝聚在一起的气运已经送给了当年的宋清陌。
而齐修平以书入道，儒道乃是他所修的第一条大道，而且在这条大道上，他已经走出很远，未来未必就没有可能成为一位儒家圣人。
齐修平将自身大道铭刻在那一枚印章上，印章底部所刻四字，愿为君子。
所以齐修平此刻将印章融入宋怜的身体之中，那就等于将自身大道送出去，甚至于这一身受到儒家气运影响的修为也会因此掉境。
对于一个刚认识半个月的小师弟而言，能做到这一步，唐少陵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齐修平笑道：“当年先生收我和两位师兄为徒的时候，先生还只是一个潦倒书生，嘴上说着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的愤国之士……”
唐少陵听到这里，露出了一抹笑容。
“或许先生不记得，也或许先生忘了，当年先生对大师兄说过的话，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也说过面对这世间的一切，只要是觉得值得那么就去做，很多时候困住我们的不是什么可怕的东西，而是人心。”
齐修平在天元处落下一枚白棋：“当年先生不愿修立神像，不愿做那文圣，弟子知道是为什么，大师兄也知道，我想就算那个看起来最没心没肺但最听先生话的小师兄只怕也是知道的。先生不愿我们受到儒家气运的影响，希望我们都可以走出一条路，先生虽然不认可大师兄的路，因为我知道先生把希望寄托在未来，那个现在看不到的未来。”
“而当我看到小师弟的时候，我知道先生想要寄托的未来来了，天地间文圣一脉最是人丁凋敝，宋先生也就是玉树的父亲接过文圣之位，正好将我们几人和玉树，风清则纳入文圣一脉，玉树虽是智圣弟子，但作为书院最年轻的藏书楼楼主，他的学问也是可比肩九天星辰……”
唐少陵点了点头笑道：“宋清秋本来也有文圣气格，就算不是我，他也是实至名归。文圣有你们真的很好，我们空灵山这条文脉已经超过世间太多，除了你名声不显之外，其余几人只怕现在早已上了域外大妖大魔的击杀榜，可世人又哪知你之风流。”
齐修平笑了笑道：“先生知道的，我所求并非是此。文圣一脉学问惊天，那么自然会有人看不过眼，至圣先师坐下七十二弟子的七十二书院仍留存世间，虽然当年有一部分人飞升之后死在了那一场大战之中，但仍有不少人存在世间。”
“我不知道这活下来的人对我们文圣一脉怎么看，也不知道道庭的那几位和西方佛国那几位对我们怎么看，但我想他们应该都能察觉到，想要毁掉文脉气运，只要我们这一条文脉死绝，已经算是成功三成。”
唐少陵对于弟子的理解给予了肯定：“你能看到这里已经很不错了，当年你的大师兄也猜到了这里。”
“但我却不知道我们这条文脉为何会如此重要，这世间最不缺的就是读书人。”
“可这世间最缺握剑的读书人，更缺剑术比天高的读书人……”唐少陵沉闷道。
“当年宋清陌对抗大道而死，当真只是天诛？只是妖土魔域的算计？”
齐修平沉默不语，低头思考了起来。
唐少陵继续道：“至圣先师门下除却那寥寥几个不靠气运飞升的，其余的战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那云端之上的道庭正在俯视人间，当年的三教合一，也是那位道门之祖提出，只是当年尚且年轻的智圣不同意罢了，至于为何，我看怕被大道同化是其一。”
“其中定有更加隐晦的原因，只是当时的年轻智圣只是隐隐感觉不对，但却也不知道具体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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