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流光猛然坠地。
青忆安一口鲜血吐出，拿剑的手终究是不稳了。
对面的谢柳陌眼神坚毅，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哪知下一秒胸口处气机翻涌，同样一口鲜血喷出。
青忆安此时长剑驻地，艰难起身脸色苍白道：“我输了。”
谢柳陌脸上没有丝毫喜悦之情，即便这是一场他期待了很久的胜利，这是他解开心结的一场胜利。
只见他抬头望向那座凤凰台，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意味。
青忆安神色复杂，心中却多了一抹释然：“去吧，她在等你。”
谢柳陌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月光下的青忆安笑容有些苦涩，早知道不读那么多书了，这样就无所谓讲道理了。
凤凰台上，李书亦早已等候多时，她的目光始终停留在不远处，直到那里的惊天剑气消散不见，她才松了口气。
缓慢而坚定的脚步声传来，一道身影出现在了楼梯处。
是满脸不知所措的谢柳陌，两人离着有十几步远，谢柳陌却不敢再进一步。
李书亦转过身，看到了那张不知多久没有见到过的熟悉脸庞，一股难言的情绪涌上心头。
风声俱静，两人四目相对，却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终于还是谢柳陌有些笨拙的说道：“我……我……我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你知道的我读的书不算多，但是我仍是想说声对不起。”
谢柳陌此时还拿着剑，但这个面对对手从不手软，出剑从不犹豫的男子，此时却因为一个女子声音都颤抖不已。
李书亦看出了眼前男子的局促，她突然感觉有些好笑，当年她第一次见他时也是一般。
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总是有太多的话想说，可总是话到嘴边，词不达意。
“以前不曾说过，我很后悔，我后悔当年因为意气之争输了比试，我很后悔没有早些表达心迹，我后悔这些年一直封闭自己连那个破院子都走不出，我后悔自己一直觉得没脸见你，我总是害怕你会像当初一样扯着我的耳朵骂我，我后悔我不敢面对那样的一个自己，那样失败且不堪的自己。”谢柳陌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总是这么直白的说话。
“我以前从不敢讲，也曾未讲过，我真的真的好喜欢你李书亦，我知道你是名满江南的读书人，我知道你是金陵人嘴中的李易安，所以我害怕你看不起我，看不起我这个没怎么读过书的武夫，所以我要赢我要赢过身为读书人且练剑的青忆安，我要证明我有喜欢你的资格，我要证明……我要证明……”说到此处谢柳陌突然停顿，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我自幼习武，所以世间读书人在我眼里总是算不上什么有用之人，我一剑就可以抹掉数十人甚至上百人。但是当我第一次去丰年书院的时候，看到你们这些读书人座谈风月，吟诗作对的时候，我心里很羡慕，但是我又很害怕，我害怕你不喜欢我，不喜欢我这个只会蛮力的武夫。”说着说着谢柳陌的语气开始低落。
李书亦神色平静的看着眼前这个男子，她知道他，却也不知道他。
她知道他向来以自己的武道修为为荣，却从不知道他因自己不是读书人而感到自卑。
很无理的原因，一个男子总是希望在自己女子最擅长的领域胜过她，可是总是做不到。
李书亦开口道：“谢柳陌。”
一直在低声呢喃的谢柳陌听到她喊他，一下反应不过来。
“啊？”
李书亦看到这个反应，嘴角不自觉出现了一丝微笑，那是青忆安多少年都不曾见过的景色。
那个拼命让你笑的人，终究是比不上那个你一见就想笑的人。
“你喜欢我吗？”李书亦问道。
谢柳陌听到这个问题，赶忙回答道：“当然喜欢！”斩钉截铁不带半分犹豫。
世间女子多受困于三纲五常，对于喜欢二字极少宣诸于口，更何况是江南之中书香门第的女子。
“喜欢那就喜欢了，哪来那么多的后悔，我要是不喜欢你，你怎么样后悔我都不喜欢你。但是我要是喜欢你，你怎么样我都喜欢你。”李书亦道。
这个被金陵读书人称为易安先生的女子，似乎从来都是这样，直来直往，从不会绕什么圈子，哪怕是当年面对宋家那位雏凤之时，仍是用那凌厉的舌剑说得让其闭过三月。
谢柳陌听着对于自己来说有些绕口令的话语，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可此时的李书亦却已经扑上来，谢柳陌下意识的张开双臂。
可哪知下一秒便倒飞而出。
只见李书亦伸了伸腿，一脚将他踹飞。
谢柳陌曾经也当过李书亦的武道先生，教过她武功，虽然境界一直维持在六境，比之谢柳陌这些天之骄子差些，但是放在江湖上也算是登堂入室了。
李书亦拍了拍手掌笑道：“解气了，要是还没死的话就赶紧起身吧，难不成还要我扶你起来啊。”
可惜谢柳陌倒在地上此时一声不吭，甚至连一点动静都没有。
李书亦走进一看，发现他的气机极其紊乱，可能是刚才对战所产生的的内伤。
可自己这一脚没怎么用力啊。
就在李书亦打算低头谈个究竟的时候。
谢柳陌猛然起身，一把将其抱住，李书亦愣住了，随后就听到了抽泣声。
她眼神柔和拍了拍男子的背，叹气一声。
但是却满脸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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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怜的身影落在了闻人镜玄的身边，跟随她的还有江滢。
小女孩看到这位神仙哥哥不禁喜上眉梢，随后看到他身边的江滢，更是有着仙女下凡的观感。
宋怜开口道：“闻人大哥，没想到啊，我们居然在金陵城见面了，真真算是多年未见了。”
目盲的闻人镜玄笑道：“该有十年了吧，没想到你还能记得我。”
宋怜笑道：“这是哪里的话，若不是有闻人大哥我只怕当年早就死在了那大雪飘扬的寒夜了吧。”
闻人镜玄闻言只是笑了笑，这涉及到了一段因果。
一旁的小女孩一直看着两人发愣，眼神之中流光溢彩。
宋怜笑问道：“这个小妮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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