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老太监眉梢一抽,不安地挪动了下脚步,连眼睑都不敢抬。
阿嚏!
王座上的青年干脆将奏报丢在御台,见没旁人,略显孩子气地摸了摸鼻子。
“济阳城有秘匣么?”
“回皇上,没有。”
“洛屏有秘匣么?”
“回皇上,没有。”
“祁州有秘匣么?”
“回皇上,没有。”
薛承觉:“......北澜总有奏报吧。”
“......回主子,真没有,只有祁州又递来了国书。”
年轻的皇帝一脸不可思议,“说的什么?”
老太监为难道,“我的好主子,老奴怎有资格看,您前日不是直接丢进火炉烧了么?”
薛承觉撇撇嘴,仿佛觉得自己这个举动还不够潇洒震慑,“然后呢?烧了书,朕那好舅舅到底什么态度,朱雀营竟然还未探出来?薛北殷如今为了报复朕,竟然联合弟弟欺瞒朕!”
老太监擦擦头上不存在的汗,其实内心极为无语,但脸上仅仅憋着话,一句旁的也没辩解。
“怎么?你有什么可不服的?”可惜皇帝并不肯放过。
老太监深吸口气,将手里的拂尘一摆,脸上赔笑,“老奴怎么敢?打量着主子自从知晓济阳城人去楼空后,心里颇是有计较,担心主子心思太沉,伤了龙体。”
这夯货倒是会拐着弯说话,薛承觉顿时笑骂,“朕什么心思就沉了?”
老太监赔笑不改,心里却在腹诽,这小祖宗兜这么大的圈子,骗了亲娘,哄得兄弟,将有关联没关联的人极尽办法聚合在一处,这是要干嘛,这是要造反!
这小祖宗的胆子,一如几年前独自闯战地,让一个活生生的朝廷重臣用身体去给薛小王爷送密钥,谁做得出来?眼前这位莫属!
但密钥一送,朝堂尘埃落定,而明光殿上,除了王座上的男人,谁都不知情。
老太监时而躲在殿前盘龙大柱之后冷笑,看一群头须花白之辈为了微末之利撕破脸相争逐,却不知王座上的男人压根不是普通人。
他至少最少,是“那位”男人亲自挑件出来的。
如今这小祖宗是造谁的反?老太监心肝咯噔一下,想到自己终于知道“那位”的存在后,顿时又替眼前他家皇帝捏把汗。
果然是始作俑者恒作孽,如今济阳城人去楼空,想得到下落之人失去踪迹,看上去都不打算带这小祖宗玩了。
薛承觉仿佛才略略后怕,恐怕是晚了。
“老奴不敢置喙,只觉得您近日关心之处实在太多,总得顶出来最紧要的。”
薛承觉已打开一本奏折,面上不显山不露水,却不疾不徐地问,“你说说,什么是当下最紧要的?”
老太监往殿外抬抬眼,瞥见一个身影正在疾步走近,自行退后了两步,朝那方向努努嘴,“主子,老奴是个心眼瞎,那位大人说不定可以解答。”
何嘉淦听到这句话时已走到殿前,闻言顿时不解地看了他两眼,嘴上恭谨道,“陛下,洛屏何长使传了秘折。”
“说。”青年眼光顿时发亮。
何嘉淦红黑的脸方正端和,日常看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但老太监仍从其干脆利落的动作里看出了几分快意。
“何长使已将天楷现有势力成功收编,船只业已整集,何家堡的水兵也在持续操练。”
薛承觉显得兴趣缺缺,不咸不淡地问,“他不是早已将人料理,那些散兵游勇何必拢在一处?还是有他用?”
“皇上圣明。天楷动用的本就不是自己收买来的佣兵,这些人存在即是隐患,不好抓不能杀,唯收为己用暂时稳住洛屏。如今北澜之地情况未明,这个大后方不能有异动。”
薛承觉皱眉,“佣兵?用钱驱使?你们用朕的钱买回来的什么玩意儿?!”
何嘉淦仓皇抬起眼睑,先瞥了瞥老太监,见人脸色一切如常,口气依然很稳,“是天楷藏在府中的财宝,只是暂未收拢国库,应还能抵个半年。”
皇帝冷哼,“从前薛北殷总说洛屏不安分,我看你们谁都没查出个所以然,如今倒好,非要他亲自出马,非要战火往朕脑门子糊了,你们才猴急!”
何嘉淦喉咙滚了滚,他素来是天子近臣,是个察其言能观皇帝色的角色,他最近倒是品出这做近臣的坏处了,那便是,近臣才能资格做出气筒。
这位主子不如意有一段时间了,要说从什么时候开始,那还是元春宴后。
何嘉淦自己也有心事,本来也是想问,却是不太敢。
“怎么?朕说得不对?”
何嘉淦摇摇头,一脸正色,“陛下圣明,金琅卫对洛屏失了管束,是臣下的过失,如今好在小王爷力挽狂澜,让臣下更是惭愧。”
薛承觉倒是一会一个心思,淡淡看来殿下一眼,“国书一事,你怎么看?”
“自然不安好心。”
皇帝轻轻哂笑,“你倒直抒胸臆。”
何嘉淦侃侃而谈,“做言官一心在人,做谋臣直陈要害,不敢忘记王爷的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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