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真的在月鸣山见到过刺焰林？”
陈令暮觉得娘这一身打扮不像是来伐木的，反而像是来郊游的。
一踏进山里，沈青青便把脸上的面纱扯了下来。
“我和小梨子一起见到的，大片大片的长成一团团的红刺木，结着红色果子，我很确定是刺焰林。”
刺焰林之所以被称作林，是因为独木可成林。
沈青青根据记忆终于找到了刺焰林，这时候的林果比她之前见到得更深上几分。
而那一团团的荆刺看起来更加的苍劲有力，让人看一眼便觉得肉疼。
没等沈青青说话，二儿子陈令暮便直接冲过去，双眼泛着闪亮的光泽：“这就是刺焰林，与书中记载的一模一样。”
说完，他徒手一把抓住刺焰林的根茎，锋利的尖刺瞬间把他细嫩的皮肤刺破，顺着掌心猩红的血液流了出来，落入泥土之中。
“哎呀，你小心些，明明那么大的刺，怎么能上手抓呢。”
沈青青心疼地想把他的手抽出来，没想到陈令暮眉头皱都没皱，坚持让手心中的血哗哗地流淌。
他极其平静地回她：“娘，你不用管我，我在古书上看过，木性仁慈，若用血液饲养刺焰林，它便会认主，若我拿它炼丹自然服用后吸收的效果也会极好。”
沈青青叹了口气。
没有阻止他。
这孩子应该是在用他最大的认知，不惜一切代价改变自己低洼的命运。
沈青青拿着工具小心翼翼地把这株刺焰林挖出来，她挖的极其小心，生怕伤到一丝丝根须。
先前打算上山划划水的心思彻底消失。
一整棵刺焰林被陈令暮小心翼翼地收进储物袋中，他才得空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珠。
沈青青注意到他的手被刺得血肉模糊，和着泥土结成一层黑色的血痂。
而他的脸上却挂着一抹笑容。
沈青青连忙在刺焰林的周边拔了几株低矮的白花草，这种用来涂抹刺伤的伤口效果最好。
她并未阻拦他所做的一切，而是静静地帮他准备好所有炼丹的东西。
她找到小儿子陈令朝时，没想到他又睡着了。
睡倒在修炼的蒲团上，说明是修炼入睡的。
她探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好在这次是没有发烧。
可看着别的孩子都在努力往自己适合的路上奔跑，小儿子整日这样睡觉摆烂怎么成？
“朝儿，阿朝醒醒。”
沈青青用力地推推他，没想到也没把他推醒。
不由得纳闷，这孩子整日晚上不睡觉吗？
怎么会这么缺觉。
沈青青当晚便把二儿子支开到别的房间睡，她倒要看看小儿子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夜色入暮。
她趁着夜色悄无声息地推开了陈令朝的房间，她如今夜能视物，轻松地走到了床边。
只见床上的陈令朝气息平稳地酣睡着，似乎没有一丝异常。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鸡鸣声吓得沈青青整个一激灵。
她刚想返回自己的房间，却见陈令朝腾地一下子坐起身。
沈青青以为他被鸡鸣声吵醒，便忍不住唤了一句：“朝儿，你醒了？”
只见他的头颅闻声朝她转了过来，眼睛空洞，整个瞳孔都是黝黑，直直盯着她看了好大一会儿。
瞬间，她的汗毛乍起。
她懊悔不已，自己为何夜间能看得如此清晰。
陈令朝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四处搜索着什么，大概像是没有寻到。
他的表情变得狰狞，甚至动作开始狂躁。
沈青青看着这一系列莫名其妙的变化，有点傻眼。
这孩子是撞什么邪了？
她顾不得害怕，直接上去抱住他阻止他伤害自己。
“阿朝，朝儿，你醒醒，快醒醒！”
沈青青的声音带着颤抖。
可陈令朝的动作依旧没有停下，发而越发严重。
沈青青想到他是木灵根，想来吃颗木灵丹会固元补神，慌张地从手环中掏出一颗，喂到他的嘴里。
不一会儿，他挣扎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小。
慢慢的，再次陷入沉睡中。
沈青青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明早便带这孩子去云昌城，找个灵医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青青生怕他再出什么差错，便和衣睡在了一旁。
翌日一早起床时，她打着哈欠去做早饭，就见二儿子陈令暮盯着乌青的眼圈去茅厕。
沈青青喊住他：“你一夜没睡？”
“嗯。”
看着他简短地回答，沈青青没往下继续问。
看样子应该是还未炼制成功呢。
陈令朝早上看起来十分正常，言谈举止与平时无异，甚至还会说到她与昨天长得不太一样。
沈青青望着他的脸，想不通为何这般可爱的躯壳住着一个别样的面孔。
“朝儿，吃过早饭和娘一起去云昌城看看大哥，正好我也有事去下医馆。”
“娘，你生病了？”
“没有，只是家里备一些。”
沈青青注意着他的神情，依旧如常。
这次把二儿子陈令暮留在家中，沈青青是极其放心的。
她带着小儿子贴上神行符，便往云昌城飞去。
沈青青记得这北华街街上就有一家医馆，自然也有灵医。
她把小儿子领进医馆，让郎中抓了几副常备的药，然后若无其事地把小儿子连哄带骗地往灵医面前推。
“大夫，这孩子最近白天犯瞌睡，不知是怎么了？”
那灵医翻翻眼皮，把了把脉象沉声道：“晚上睡得少，自然白天就瞌睡多了。我再开几副晚上安神的药，喝了便好。”
沈青青一手提药一手牵着小儿子，走在街上。
人群中不少人在议论纷纷，三言两句钻入耳边。
“听说，文宅昨天夜里遭了一伙贼，不仅抢走了东西，还把少族长打伤了。”
“是啊，这云昌城以后怕是由陈家做老大了。”
“可不是，这文家虽说出现一个宗门弟子，可不过是女流之辈，不像陈家子孙旺相，一派蒸蒸日上...”
沈青青有些听不下去了。
她知道文家已经开始遭殃。
沈青青来到方婆婆的巷子时，便遇到匆匆走出门的大儿子。
“娘，你们怎么来了？”
陈令洵看起来与往常无异，可沈青青却看出他身体的异常。
“你，你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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