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显带来的几名护卫肯定被起爆符炸死了,尸骨无存,黄姓老男人大概率也死了,但炼精化气八阶与九阶的魏显,绝不会喋血,估计也就受点轻伤。
全力奔跑两个时辰,即使炼精化气七阶的阿飞也有些吃不消。雪林中,少年将肩上二百余斤重的蔡英雄缓缓放在地上,靠着一棵古木树干。
不敢耽搁,阿飞从储物袋内取出一瓶继承自魏集的疗伤丹药,自己只吞服了一颗,随即捏开蔡英雄嘴巴,将剩余十几颗一股脑全倾倒了进去。
得亏出手袭杀蔡英雄与阿飞的,是炼精化气七阶的黄姓老男人,若是八阶裴之鸣,两人都得死。
“嘶~”
阿飞用手摸了摸脊背,不禁痛的倒吸一口凉气。
整面脊背都被炸伤了,血肉模糊,甚至能闻到血肉的焦香味。
“呃~”
一炷香功夫后,与阿飞一样,犹如一截焦炭的蔡英雄悠悠转醒。
被炸伤的伤口,破破烂烂的血肉再生着,可男人额心那个被剑指点杀出来的黑窟窿,却没有一点再生迹象,依旧往外汩汩流淌着深红的血与脑浆。
“狗……狗剩~”
阿飞一把握住男人宽厚手掌,应道:“蔡大哥,我在!”
蔡英雄脸庞开始萦绕丝丝死气,他费力睁着眼睛,看着阿飞额心的黑窟窿,“大哥就……就要死了,你说实话,别骗大哥,你到……到底什么修为?”
阿飞:“炼精化气七阶!”
蔡英雄:“好!好!狗剩,大哥这一生也就两个心愿。”
“其一,于修行这条路上,走得远一些,大哥也想举霞飞升,成为仙人,登上道山之巅,好好看看这座人间的壮阔风景。”
“其二,就是将囡囡养育成人,看着她嫁个好人家,给我和你嫂子,生一对漂漂亮亮的外孙,上品灵根最好,因为我知道,以我资质根骨,这辈子也成不了仙。”
“狗剩,我的旱烟呢?”
阿飞:“烟杆和烟袋都丢失了。”
蔡英雄剧烈咳嗽着,嘴里涌出血沫子,“无……无碍,我储物袋里有……有烟丝。”
蔡英雄艰难抬起手,轻拍储物袋,掌中立刻浮现一个鼓鼓囊囊的布袋。
“狗剩,给大哥,卷个烟。”
阿飞立刻从储物袋内取出几张符箓,全是最便宜的清洁符。
裁剪成长条形的黄色符纸,被阿飞于三分之一处折了折,旋即从蔡英雄手里拿过烟袋,解开系口绳子,从里面捻出烟丝。
“狗剩,我答应过李叔,要好好照顾你的,看着你长大,抱歉,大哥等不到你娶妻生子那天了。”
“李叔刚走那段日子,你嫂子天天蒸了窝窝头,炒了肉菜,就给你送一份,可你啊,总与我们见外,隔天便会拿着白面与鲜肉登门。”
“你嫂子特别生气,说你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打算不管了,让你饿死算了。”
“后来,你不慎吸入黑雾,昏迷不醒好些天,是我和你嫂子守在床前,端屎端尿,自那以后,你与我家明显亲近了许多,你嫂子感慨,说掏心掏肺总算将狼崽子养熟了。”
“话糙理不糙,狗剩,你别往心里去。”
阿飞从未卷过旱烟,他的手,颤抖个不停,将烟丝抖落。
“狗剩,那个卖家,是魏家的公子吗?迷迷糊糊间,我好像听到了。”
“是的蔡大哥。”
“狗剩,听大哥一句劝,离开这座大荒,别回郦城了。”
“你嫂子与囡囡……听天由命吧!”
“听话啊狗剩,你斗不过魏家的!”
“狗剩,大哥这辈子都没走出过大荒,你代大哥,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每次进山,都对你嫂子发誓,无论如何,一定会平安归家。”
“可惜,这次要食言了。”
“大哥之所以踏入修炼一途,最初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就想着成仙也不那么重要,可这辈子,一定得登上炼神还虚的三境。”
“因为大哥做梦都想御剑飞行。”
“大哥是做不到了,但你可以,狗剩,听话,不要为我报仇,离开这里,离开大荒。”
“你才十五岁,你的命不能留在这里!”
“狗剩啊……我的囡囡……”
旱烟终于卷好了,阿飞从储物袋内取出火折子,吹着后颤抖着点燃。
蔡英雄已经死了,靠着树干,头颅低垂。
阿飞将旱烟轻轻塞进男人嘴里,期望着他能吸上几口,哪怕一口也行。
“蔡大哥!”
少年哽咽着,眸中涌出泪水,将雪地烫出一个个小孔。
——
郦城,北街,月牙胡同。
好些天了,自打蔡英雄带着阿飞进山以后,阮静总也吃不下,睡不着。
囡囡早已习惯了,早早睡下,毕竟每次爹爹进山,娘亲总是这样。
夜深了,郦城万籁寂静,家家户户黑漆漆,唯独蔡家堂屋中亮着灯。
阮静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
忽然,‘嘎吱’一声,房门无风而开。
阮静听到响声,抬起头来,迷迷糊糊间,就见自家男人站在门口,怔怔盯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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