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你800一盒,不过分吧?”姜嵘说。
“你把药拿出来我看看。”宋伟业说。
姜嵘把手伸进口袋,摸出来一个药盒,递给他。
宋伟业接过药盒,只看了一眼就皱起眉头。
这个药盒外观空空如也,药厂名字、配方表、用量等信息一概缺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纸盒子。
打开药盒,里面装着两个铝塑板,每一板里嵌有八个紫色药片,宋伟业从未见过这样的药。
“你这药骗人的吧,哪有药的包装长这样的。”宋伟业说。
“大哥,这是假药啊,假药还讲究什么包装。”姜嵘嗤笑一声,“有疗效不就行了?”
“我怎么知道你这药有没有疗效?”
姜嵘眼珠子一转,从药盒里掏出一板药,塞到男人手里,“这样吧,这一板算我送你的,你先吃,吃完如果有疗效再来找我买。”
宋伟业看了看手中的药,又看了看姜嵘,迟疑不决。
“要不要啊,不要我可拿走了。”姜嵘有点不耐烦了,“想想你的家人,这种时候有的选就不错了。”
宋伟业心头一震,想起了家中可爱的女儿和贤惠的妻子,又幻想自己不在了以后,她们相依为命的样子,心里像灌满了酸水。
“好吧,给我拿一板吧。”宋伟业一咬牙,说道。
“这就对了嘛,老板。”姜嵘吹了声口哨,把药放进了他的手中。
宋伟业把药放进口袋,抬头看向姜嵘,“给我留个联系方式吧,如果有效我就联系你。”
“老板,干我们这行的可不兴留电话啊。”姜嵘笑笑,“这样吧,你要是觉得有效就多来这附近逛逛,总能遇见我的,这一块儿都归我管。”
“行吧。”宋伟业抿了抿嘴。
“那就这样,再见了老板。”姜嵘意味深长地说,拍了拍他的肩膀,“祝你好运。”
宋伟业注视着男人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转身慢慢地朝家走去。
......
宋伟业掏出钥匙,拧转门锁,推门步入家中。
“回来了。”妻子彭慧冉端着砂锅从厨房里走了出来,“饭好了,快洗手吃饭吧。”
“爸爸!”宋可儿从房间里跑出来,怀里抱着Jellycat的飞龙玩偶。
“欸!乖女儿,想不想爸爸?”宋伟业将女儿抱起来。
“想!”宋可儿奶声奶气地说。
“真乖。”宋伟业用满是胡须的下巴轻蹭女儿的脸蛋。
“啊!痒!”宋可儿咯咯笑着,用小手把爸爸的脸推开。
“可儿,轻点,别弄伤爸爸了。”彭慧冉说。
“没事儿,孩子力气小,哪儿那么容易弄伤。”宋伟业笑着说。
彭慧冉放下砂锅,直直地盯着他看,他的笑容顿时僵硬了,越来越心虚,最后讪笑着把女儿放下。
“去洗手吃饭吧。”宋伟业拍了拍女儿的头顶,轻声说。
......
晚上十点,宋伟业把女儿哄睡着后,无声地走出她的房间,关上房门。
他推开主卧的门,主卧一片漆黑,妻子背对着他,均匀地呼吸,似乎已经睡着了。
他踮着脚尖,走到床的另一侧,躺下,盖上被子。
屋子里静悄悄的,妻子的呼吸声清晰可闻,他微微偏过头,盯着妻子的背影。
其实他什么也看不见,因为太黑了,但他还是久久地看着,看着看着略微有些哽咽。
“你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妻子忽然出声。
宋伟业惊了一下,随即眼神变得复杂,没有出声,只是呼吸变得愈加急促。
不知过了多久,他将头回正,目光悠长地望向黑暗,轻声说:“老婆,我爱你。”
一片寂静,回应他的只有妻子轻柔的呼吸声。
......
凌晨三点,宋伟业猛然惊醒,大喘粗气。
自从患上了淋巴瘤,他的睡眠质量就非常差,经常做噩梦,胸口像是压着一块石头,呼吸很不顺畅。
他缓缓坐起身,悄悄地走出了卧室,换上衣服,踏出家门。
最近他喜欢一个人在夜晚的小区花园里散步,走走停停,一遍又一遍地看这个每天都路过的花园。
一开始他还会瞒着妻子,到后面也不瞒了,两人就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她不问,他也不说。
宋伟业佝偻着背,晃悠到娱乐区,坐在滑梯上,幽幽地望着漆黑的夜空。
这个花园的景色他已经看过太多遍,可总是看不腻,因为这里承载了太多的回忆,每次重温都像是又经历了一遍。
二十年前,花园里停了一长排的婚车,他西装革履,风风光光地接走了媳妇,满脸幸福地接受邻居们的祝贺。
十年前,他买的股票暴跌,一度觉得世界都塌了,也是坐在这个滑梯上,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烟。彭慧冉气冲冲地冲下楼,揪着他的耳朵说,慌个屁,老娘还在呢!
五年前,女儿出生,他抱着女儿和妻子在花园里散步,畅想女儿从幼儿园一路到大学的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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