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着两个木桶逛了大半个集市，才终于见到了有个摊位上有卖小鱼的。
那摊位上摆着个大大的木盆，木盆里是一堆大鱼，而一旁则是一个稍为小点的木盆，盆里是一些小小的鱼虾。
摊位前倒是有几个顾客在挑鱼，不过都是挑的大盆里的大鱼，那些小鱼小虾根本没人看。
在这个油盐都很贵的朝代，大家吃鱼一般都是放几滴油，放一点姜蒜清蒸，很少人舍得用油来炸鱼。
所以，那些小鱼小虾因为清蒸了不好吃，而且鱼刺又小又多，所以一般人都不会买小鱼小虾。
乔苒拎着两个木桶走了进去，弯腰看向木盆里的小鱼小虾，问道：“大叔，你这些鱼虾怎么卖？”
摊主是位看起来十分老实憨厚的庄稼汉子，本来在忙着称鱼、收钱，一听有人要买小鱼虾，扭过头来看了一眼，见是一个提着木桶的小姑娘，看起来是要买鱼的，连忙应了一声：
“姑娘，那些鱼虾都是我家鱼塘干塘后抓的，一般人也不吃这么小的鱼，一般都是用作卖大鱼的添头送出去给养狗的人家喂狗的。你能要完不？全部要的话收你一百文好了，这里可好几十斤呢！”
一百文约等于现代的二十块钱，这么几十斤小鱼小虾才二十块，绝对的划算。
要是在现代，这些小鱼小虾裹上面粉和鸡蛋液，下油锅炸至两面金黄酥脆，绝对把隔壁小孩都给馋哭了！
可是这里居然没人吃！居然没人吃！
乔苒按捺住内心的吐槽，见大叔卖完了一条大鱼，大手往小木盆里一捞就捞了一把小鱼要送给那个买家，乔苒连忙出声：
“大叔，这些鱼虾我全都要！全都要！你都卖给我吧！”
那大叔一听，手里抓着的鱼虾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有些尴尬地站在那里。
那位买鱼的是位吃得满脸横肉的胖子，看打扮不知道是哪个有钱人家府里的厨子。
他见一个小丫头阻止卖鱼人送他小鱼小虾，他立刻恶狠狠地瞪过来，语气里都是满满的怒意：
“小丫头！捣什么乱？剩下那么多鱼虾不够你买？一百文，你买得起吗？喂，卖鱼的，快把那些鱼虾给我！我还要赶回去给主子烧菜呢！”
集市上卖鱼的有不少摊位，他就看中了这一个，为的就是能让摊主送些小鱼小虾给他，他好拿回去，等给主子们做好了饭菜，再用油将这些小鱼小虾一炸，就是一道香喷喷的下酒好菜了。
这小丫头要坏了他的好事，他自然不干，一向蛮横惯了的他立刻恐吓起了那丫头。
卖鱼的大叔一听，赶忙歉意地对乔苒一笑：“姑娘稍等哈，待会给你装鱼虾，再给你少收几文钱。”
乔苒听出卖鱼的大叔不想惹事，她也不好让他为难，就点了点头，看着大叔将那一大把鱼虾塞进了那胖子带来的一个竹篮里，那胖子才瞪了一眼乔苒，满意地转身走了。
“姑娘，不好意思哈！你还要这些鱼虾吗？刚才送了一些给那人，我就少收你五文钱吧！”
卖鱼大叔擦了把汗，不好意思地向乔苒道歉。
乔苒点点头又摇摇头：“大叔，这些小鱼小虾我全都要，不用少收我钱，我还是给你一百文。你家里还有这样的小鱼小虾吗？”
大叔感激地向乔苒道谢：“多谢姑娘好心不计较。我家还有一桶小鱼小虾，本想留着晒干了冬天没菜吃的时候煮着当菜吃的，姑娘你还要买吗？买这么多小鱼小虾，姑娘是要用来养还是拿来喂狗？”
乔苒点头：“嗯，大叔，你家里那一桶我也买了吧！”
大叔好奇地问道：“姑娘，你买这么多小鱼小虾干嘛呀？这玩意儿太小了不好吃，是用来喂狗吗？”
乔苒摇摇头：“不是的。不瞒你说，我家自己挖了个鱼塘来养鱼，这样以后就能经常有鱼吃了。”
大叔了然地点点头，想了想，还是憨直地劝道：
“姑娘，你还是让你家里人考虑一下吧！这养鱼可不容易，天天要割草喂鱼不说，还担心村里人的鸭子和鹅下去将鱼苗给吃了。还有人半夜偷鱼，有矛盾的人会偷偷给鱼塘下毒，一塘的鱼全毒死！”
“这都是人祸，还有天灾，万一连下几天暴雨，鱼塘里的水太满了，鱼儿就会逃出去，甚至雨下得久了，鱼塘堤坝垮塌，所有鱼都冲出去，血本无归。”
“我家养了几年的鱼了，什么天灾人祸都遇到过，今年是实在不想养了，所以把鱼塘里的水全放干，把鱼全卖掉，把鱼塘转给别人了。你听我的，养鱼塘太累了，别养了！”
乔苒见这位大叔如此憨厚，宁愿冒着生意做不成的风险也要劝自己家不要养鱼，她的笑容不由真挚了几分。
“大叔，谢谢你告知我这些！不过，这养鱼是家里人一致同意的，我也没办法作决定。我只负责出来买鱼苗，你这些小鱼小虾全都卖给我，另外家里的那些我也要。请问你家住在哪里？离这里远吗？”
大叔叹了一口气，也不再劝，说道：“我姓方，我家就在黄山县方家村，马车快的话大概两刻钟，牛车差不多要半个时辰。”
方家村？不就是孙秀才的姐姐夫家那边吗？
估量了一下路程，乔苒想了想，说道：
“我姓乔，我家住在西郊的魔鬼谷里，你明天要是方便的话，能不能将家里的那桶鱼送到我家里去？到时，我给你一百二十文，就当是你的车马费。”
方大叔一听乔苒说她家在魔鬼谷，瞪大眼：“姑娘，你是魔鬼谷的人？就是我们村方成海的小舅子孙秀才被聘请为夫子的那个村子？”
乔苒点头：“对，没错，就是我们清水村，聘请了孙秀才当村里学堂的夫子。”
方大叔一听可激动了，一拍大腿：“哎呀！原来是你们啊！我们全村人可都听说了，魔鬼谷里的人不仅没有染上疫病，甚至还有钱开办村学堂，让村里的所有孩子都能上学念书。听说村里还有位乔姑娘医术精湛，当着我们村长的面治好了孙秀才多年的旧疾呢！”
说完，他突地想起什么来，上下看了看乔苒，不确定地问道：“姑娘，你……不会就是那位乔姑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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