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谦灵光一闪,感觉自己抓住了什么,顿了顿,再道:“以当前河套为示范,建立由朝廷统一管理的牧场,再辅以军户制,不过,此军户并不做限制,只为方便管理,明确划分草场,地归朝廷所有,但畜归牧民,分群饲养,按规定打贮饲草,如此,方能解决牧民居无定所之问题。”
当于谦说完之后,朱祁钰的眼睛也是一亮,这不就是公私合营的方式吗?
后世一开始便是推行集体畜牧,如此增加了牧民之间的连系,又加深了朝廷能够干预的方面,换而言之,便是让牧民不再孤军奋战,同时又不会出现地主式的牧场主。
“于卿谋国之言,朕以为可以,诸卿也莫要害怕犯错,文华殿就是群策群议之场所,若是想法一直藏在心中,那也仅仅是想法而已。”
朱祁钰点头赞许了于谦的话,但同时也需要听听其他人的建议。
“若是如此,税率应为几何?朝廷划分草场,若牧民不忿又当如何?也或是草场相隔甚远,如何形成有效管理?”
王直大致捋顺了思路,便开口问道:“如今朝中除了部分将领,官吏对草原极不熟悉,又能有谁来实行此政?”
“其实,王尚书想得复杂了些,以前牧民可没有自己的牛羊,他们不过是为草原头目看管牛羊而已,如今,辽地已然将牛羊给了牧民,而牧民牧畜,就是为了到市场换取生活所需,因而,划分草场,牧民也不会不忿,相反,由朝廷出面,能够避免牧民依赖武力解决问题。”
于谦继续分析道:“至于税率,自然由户部来解决,而若是推行,也需要为官者为民,将百姓放在心上,因而。”
本来看向王直的于谦,转身面向朱祁钰,道:“臣以为,可以如旧港一般,任命草原英雄扎克为主官,辅以朝廷官吏,加强朝廷与草原的结合。”
其他尚书缓缓点头,于谦的补充可以说在当前情况下,算是很好的建议,至少他们没有一下子想出来。
“那不就落入以夷制夷的老政策了?”
朱祁钰扬起嘴角问道,他并不介意王直问问题,能问问题是好事,总比有些官员,啥也不说,啥也不管。
“要知道,朕封施二姐,那是因为其本质还是华人,祖上便是粤地迁移往旧港,因而旧港可不算以夷制夷。”
朱祁钰补充说道。
闻言,于谦则是摇头,直接否认了朱祁钰的说法,道:“陛下英明,不过,任命扎克,并非以夷制夷,只不过当前朝廷各处缺人,更何况能够治理草原之人,因而,重不在主官,而是副官,唯有如此,牧民才会更加容易接受,未来若是辽、漠南等地之人可参与科举,臣以为能适当放宽条件,以便吸纳更多可用之才。”
本来于谦还想说直接往外面推行学校,可是,这想法仅仅是在一瞬间就被他给否定。
在他看来,学校太好了,因为太好,所以他并不想现在就向草原推行,说到底,于谦在心中还是防备着他们。
朱祁钰认真听着,之前对于河套的扎克,自然是立为了为朝廷反抗残暴首领的英雄,这也是为什么于谦会推荐他,再加上朱祁钰册封施二姐为侯,更是让于谦有了类似的想法。
结合以往的政策,推陈出新,从中革新出新的政策,因地制宜,便可试行。
“王卿以为如何?”
朱祁钰看向王直,给漠南安排行政官员,那就是吏部的职责了。
闻言,王直立马下跪道:“臣有罪,漠南三司未决,臣也不敢私下妄定。”
“朕恕你无罪,先起来,现在朕问的是,王卿以为于卿所言如何?”
朱祁钰摆了摆手,定一个三司,那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需要结合实际,调查数据,再做决定,更何况大部分官员可不愿意去那里。
别看大明现在一片和气,但是人总是有私心的,有些官员喜欢将漠南、辽地和西域这些地方称为蛮荒之地,去那里就等于流放,甚至以此为耻。
因而,作为吏部尚书的王直,有时候也很难做。
王直站起身,顿了下,道:“臣以为,于尚书此法可试行,不过,副官选取,臣建议从兵部或京营之中选取。”
“此非臣之私心,漠南入我大明不久,民风彪悍,而文官多瘦弱,武将又无太多治理经验,能担此任者,必然需要强势,遇事当断则断。”
把推荐人往兵部上推,那也是王直没有办法的办法,风气就是这样,就好比被派往湖广的那些官吏,他们大多数是不情愿的,可身上背着罪责,这才让他们认命。
可京营和兵部不一样,现在的兵部,可不是文官的天下,或者说,兵部的武官都在学习,和京营一样,如果文人不再作出改变,那被逐步淘汰也是必然。
朱祁钰再次看向于谦,总觉得现在好像锅都在往于谦身上甩,但王直所言,确实符合朱祁钰的打算。
文官之中,虽然也有血性之人,可是,科举的方式造就了这样的人并不多,十年寒窗苦读,那可是要熬坏身子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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