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眉捧着的碗筷差点倾覆,脚底生根般立在原地。
直到身旁众仆竞相奔走,耳里传来管家焦急地呼唤,她才回过神来。
怎么会这样?方才在书房,赵耀成还特意发帖请大夫前往诊断。
如若查明病因真是汞中毒,也好对症用药。
没成想转眼功夫,人竟快要殁了!
前脚刚迈入曲径幽深的偏院,放眼黑压压一片,全是各处赶来的奴才丫鬟们。
她们挤挤挨挨围成团,满脸茫然无措。
沈眉细心辨认,未见东院吴婶等人,想是赵郭氏有意违命。
毕竟再得宠,也是登不了台面的妾,与正室相比自然贵贱分明。
“哎!你这丫头楞在那干嘛?赶快跪下。”管家本已焦头烂额,见她突兀的站在角落,只觉填堵。
还未等她开口辩解,右胳膊径直被拉过,顺势跪倒在地。
待沈眉挣脱束缚,半支起身扭头望去,才看清刚刚是秋月出手。
这小妮子向来循规蹈矩,此刻更是谨慎行事,一切按指示照做,丝毫没有存在感。
趁着场面嘈杂,沈眉轻声询问近况,听闻安好无恙,便点了点头。
毕竟浣衣房的嬷嬷们比这“木桩”识时务!
交谈间,她余光盯住苏如玉就寝的屋门。
见老爷贴身侍卫进进出出,一会拿来千年人参,一会又端来汤药。
而外面的奴仆则诵经祈福,所谓“精诚所致”。
那厢沈眉被侍卫的步伐所吸引,暗叹练过功夫果然不一样。
着地轻,重心稳,使得他身体极为灵巧,怕是飞檐走壁也易如反掌。
谁知就是这短暂凝视,居然让对方迅速锁定。
沈眉果断抽回视线,埋低身子故作矜持,扮出一副女儿家娇羞。
企图误导侍卫,以为她春心萌动,单纯倾慕,所以才举止失礼。
待感知到落在身上的目光挪开,她方恢复本性。
只是才躲过一劫,片刻又不安分起来。
她巡视周遭,最终眼眸停留在右前排,正瑟瑟发抖的更夫陈叔。
猜测其定然是因女鬼传闻,担忧厄运降临,所惶恐难安。
如此说来,昨晚花园深处真有“女鬼”出现?
起初,沈眉以为是自个逃离时,不慎被发现行迹。
由于夜黑风高,陈叔老眼昏花,误认作女鬼也合情合理。
可今儿在后厨话赶话,摊开来细说,她才惊觉蹊跷。
现在想来时间线根本对不上。
她是待敲过三更锣鼓,才从东院后罩房翻窗而出。
虽说傍晚静谧,巡夜时打更的铜锣声传播更远,但肯定是三更左右。
古代一夜分为五更,每更约摸两小时。
等更夫再次敲锣经过花园,必定是四更时分。
花园位于东院与流芳斋中部,虽是捷径,但由于其空旷,并无遮掩房屋,怕发现的危险系数高。
因此出发时,沈眉特意绕远路行走,回程体力不支才冒险横穿。
而她即使当时意识陷入半清醒状态,仍旧能确定并未听到锣鼓声。
换言之,沈眉只可能是四更前或者四更后路过花园。
思及此,她调转方向考虑问题。
首先,假使更夫眼力有限,或者喝酒头脑糊涂,又为何能看清女鬼身着戏服。
再者,赵洵正值年少,备受老爷器重,想必眼力颇佳。
倒是他所说,春日眠浅去花园散步甚为奇怪。
什么女鬼索命,对于接受唯物主义教育的沈眉来说,本就是无稽之谈。
综合得到的线索判断,有两种较为合理的解释。
一是另有他人假扮女鬼,且故意在花园让陈叔和赵洵撞见。
二是这两人同时撒谎,从始至终都没有所谓的女鬼,那他们编制谎言的动机又是什么?
沈眉正陷入苦思,忽闻四周一片恸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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