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已寻回盗窃尸首,此案定不会牵连无辜。”宋衍瞧着日晷投影午时三刻,他事先安排在法场的人手,定然依计脱身。
只是还未歇口气,新难题便接踵而至。
“你猜,女真贼匪苏如玉藏在哪?”
他心知其隐匿桃庄,可宅院占地广袤,若有密室暗道等,短时不易抓捕归案。
就如沈眉此前担忧,倘无法阻拦罪犯逃逸,势必造成不可预知危患。
刹那间,宋衍墨眸带霜,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沈眉侧脸对上他眸光,思索后应道,“东院主卧。”
这话绝非信口开河,绢画黄雀图渗人眼珠,还历历在目。
自古妻妾不合,同室必掀腥风血雨。女儿家虽罕少同男人般讲究真刀真枪,可语出成箭,绵里藏刀,含沙射影也不遑多让。
有道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苏如玉向来聪颖,极有可能栖身赵郭氏房内,以避灾祸。
“你大可直接问幕后之人!”她朝赵耀成噜噜嘴,接着自顾自道,“反正老爷也决计不会透露。”
这男人煞费苦心,层层设局引众人深信玉主子亡故,无非是赵府覆灭将至,欲救挚爱脱困。
一想到赵郭氏痴情不悔,眼见家破巢倾,明明可仗娘家逃离绝境,却甘愿与夫君同生共死。
沈眉便生出不忿,虽知人间多是深情错付,爱也绝难勉强,但她心底仍隐隐作痛。
“赵老爷可谓机关算尽!”她高声讥讽,话锋陡转,“为何不见你替夫人打算,还是你舍不得镇远侯这张底牌。”
所谓藕断丝连,尤其是在讲究姻亲的古代,只要夫妻尚未和离,镇远侯府就脱不开干系。
闻言,赵耀成身形一颤,幽幽低语。
“就算我写下休书,她……也不会走的。”
相伴数十载,枕边人脾性他岂能不知。原本这桩亲事就是先父做主,怜其母氏地位卑贱,特替他寻得强力靠山。
日后桃庄若无法容他,自立门户也能存活。
好歹是血浓于水,老太爷深谋远虑,思及嫡长子继位后他这庶弟难熬。
郭氏容貌虽中等姿色,身份也是庶出,但胜在出生侯府陪嫁甚多,人也颇为宽厚得体,实属良配。
对于刚认祖归宗的赵耀成,站稳脚跟才是头等大事,情爱姑且抛诸脑后。
而他也做到相敬如宾,浑然不似大哥流连青楼戏园,直到遇到苏如玉。
沈眉瞥向赵耀成,沉默一会儿,终是不再做声。只趁着衙役们逮捕间隙,俯首取出银针与桑皮线,小心翼翼缝合着女尸脖颈刀口。
她神情专注,替芳华早夭的小春整理仪容。
恍惚间又回到初次相遇时,昏暗义庄里若非听得嘤嘤鼠泣,自己也不会掀开白布。
那灰鼠颇有灵性,连这套皮卷刀具也是托它送来。
突地,沈眉若有所思,回想流芳斋看守灵堂,那时她也同样听到异响。
眼光看向堂侧棺木,底端一排深深浅浅牙印,彼时她只当寻常鼠类作祟,还遣秋月去寻月桂叶。
如今思来,恐怕是灰鼠早察觉棺内之人,就是小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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