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考那日两人素未谋面,自然不会私地透露。唯一合理解释,便是这中举的假秀才,贿赂存放案籍宵吏,查看过李源答卷。
既顶着相同姓名,就算被怀疑,也能自圆其说。随后回去下苦功,直至倒背如流。
对方应该早料到,日后若有相问者,此举可借力搪塞。
沈眉紧盯左右两张宣纸,一副为张扬狂草,另一副为板正楷体。
“那字迹啦,总不能连这也模仿?”
肌肉常年运动轨迹,以及个体迥异特征,就算刻意练习,也不可能做到百分百相似。这也是现代笔迹分析学的理论依据。
闻言,宋衍径直苦脸,索性将书信递去。
她不明所以,接过仔细比对,瞬间呆愣原地。
为何会这样?三份稿件字迹各异,明显出自不同人之手。
沈眉蹙眉,脑里凝聚纷乱思绪。
知其涉世未深,作为直属上司,宋少卿耐着性儿解释。
“我朝对科举尤为重视,故而规定严苛。每到试期为防从中作弊,便将有关负责考官锁院,待完成出题、引试、阅卷等,放榜那日方允归家。”
看女子乌眸微地张大,他嘴角一翘,带着笑意道,“所有答卷皆作糊名,弥封处理,即将考生姓氏处对折,施以白浆封盖。”
“为防有学子在试卷暗作标记,或字迹被识别,特增一项誊录制。”
说完,宋衍指向这几份文稿。
“考生临场用黑墨书写,称之为墨卷。等收集妥当,数十名文吏红笔誊抄送阅,乃唤朱卷。故而如今实难辨别真伪。”
凭借大理寺声威,或可亲登贡院门槛,检验李氏原卷。只是如此一来,往来耗费时日不谈,眼前百来号围观者,岂会轻易让步。
明面虽没有闲言,背地定碎语连连,凭白被看笑话。
现时两人水火不容,既已撕开脸面,摆出架势,那就“当面锣,对面鼓”,再出新题一较高下。
至于题目……
宋衍漫不经心掠过青楼姑娘,再瞥见大腹便便,华服锦衣宾客,逐蓦然出口。
“旧题恐有泄露,以示公平加测一轮。”
众人哗然,难掩互相肆意揣测。
官家都发了话,那之前比试定然平局,没显露端倪。秀才固然名额甚多,但案首唯有一人。
退一万步讲,就算其自个疏忽,也不应该全文透露,最多显摆几句神来之笔。
如此这般细想,看来果真存在猫腻,若非李源侥幸死里逃生,禀明此案原委。没准秋闱替考,仍能通行无阻。
雅间两名儿郎踌躇难安,一是惊觉对方行事缜密,竟提前诵默旧作。一是闻言当堂再测,心虚紧张。
假李源本想称病,继而躲避对战,可底楼官老爷似乎看穿把戏,不动声色地站在大夫身旁。
若有谁敢以病痛,伤患为理由,先得过这道关卡。进退维谷间,他只有硬着头皮往前。
“新题为……”宋衍玩心又起,故意吊人胃口,须臾才言道,“世存黑白阴阳,兽有公母雌雄,而人亦分男女。那男女之关联迥异,作何阐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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