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道宫门便就不能再乘坐马车了。
而是由内侍官带着往前走。
宫墙很高很高,甬道也很深很深,今日虽阳光明媚,却也照不到行人的身上,给人一种十分阴冷压抑的感觉。
走在前头带路的内侍官好像很急的样子,走得飞快,一路上也没有任何人发出任何一点声音来。
女青知道自己也没办法和张管妇交流了,只得在心中默念着她方才教的规矩。
一直走到女青感觉小腿都开始发酸了,一行人才来到皇后的长乐殿。
到了前殿,便换了两个宫婢来带路。
一路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又走了一些时,女青这才隐隐听到有女子们说笑的声音,听着好像有很多人的样子。
待到绕过一条回廊,眼前的景色这才豁然开朗。
羊皇后于湖边设宴,邀请的贵妇与贵女约十数人之多。
不过女青并没有抬眼去看,她心里只想着张管妇教她的规矩,一定不可以盯着贵人,低头就好。
等到带路的宫婢停下脚步褪下,她的眼角余光便锁定了张管妇。
见到张管妇跪下她便也跟着跪下。
张管妇说参拜皇后娘娘与大长公主殿下,她便也跟着说一样的话。
直到一道冷淡的女声令她抬起头来,她这才直起了身,也明白了这是来自皇后娘娘的声音。
羊皇后细细打量着女青,心道此女外貌果然出众。竟生生将在座的桓氏五娘子也给比了下去。
再看她谨守规矩的样子,进入平王府后也不曾掀起什么风浪,想必也是个好管教的。
当日敢在她羊氏贵女脸上划口子,定也如她那个暴脾气的儿子所说,是他手把手教的。
虽如此,但羊皇后对女青这个身份低微的妾还是喜欢不起来。
“嗯,模样甚是乖巧。予今日宣你进宫,是想见见你,也有几句话要告知你。”
女青闻言,立即又深深跪伏了下去:
“婢妾谨听皇后娘娘教诲。”
“嗯。你须得时刻记住自自己的身份地位,对主君与女君要恭恭敬敬,不可做出半点逾矩忤逆之事,否则予决不轻饶你。”
“喏,婢妾必将娘娘教诲铭记于心。”
“嗯,起来吧。予在此处设宴赏鱼,你也跟着一起看看吧。”
话虽如此,但尊卑有别,在座的都是身份显赫的贵人,她们有自己的座次,女青却只能跪坐在最末。
其实羊皇后原本是没打算宣她进宫的。
先前在赫连觉面前提过几次,又次次都被他拒绝,羊皇后便就绝了这个心思。
但今日却是事出有因。
因赫连觉定了桓氏的五娘子为新妇,羊皇后便邀了桓夫人携女入宫。
这桓夫人与陛下的长姊大长公主既赫连觉的姑母,又是闺中密友,羊皇后便连大长公主也一同邀请了过来。
这桓五娘子平日里性格温和文弱,如今即将嫁入平王府,桓夫人多有放心不下。
知道赫连觉有一宠妾后便怕女儿压不住此妾,大长公主又是向着桓夫人的,便游说羊皇后召此妾入宫。
羊皇后这才临时宣了女青过来。
如今人也见了,也告诫了几句,她便不欲再多说。
毕竟今天她想见的人是桓五娘子。
而此刻,虽然最想见到女青的是桓夫人和桓五娘子,但这毕竟是在长乐殿,不是在桓家,她们自然也不好过问些什么。
但大长公主却没有丝毫的顾忌,便是在当今陛下面前,她出言亦常是咄咄逼人,何况如今面对的只是羊皇后而已。
她瞥了眼女青,不屑道:
“妾就是妾,都是些以色侍人的货色,皮肉长得倒是好,有何用?还不是个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玩物。
我们这些做女君的啊,实不必将她们放在心上,将她们当个奴婢一样管教便是了,总不能让她们还骑到自己头上去。皇后娘娘觉得我说的可有理?”
羊皇后沉默了一瞬。
她听了这话心中郁郁。万城谁不知道大长公主管束府上姬妾极严厉。
但同样作为正妻,羊皇后就不能像大长公主那样对付后宫的其他妃子。
大长公主这般说,不仅是在威慑女青,也含沙射影在嘲讽她无能。
因此羊皇后便不太愿意接大长公主的话。
淡笑道:“予与大长公主的境况却是不同的,不能同日而语。如今鱼也赏过了,不如大家移步去赏赏花。今春气候好,迎春花已经开了,比往年都要早。”
大长公主自讨了个没趣儿,且在她眼中,羊皇后此举无异于是在维护赫连觉的那个妾。
她哼了声便站起了身:“好啊,就去赏赏看皇后娘娘殿中迎春。”
一行人皆起身,排在最后的女青亦然。
迎春花长满了湖的另一岸。绿枝葳蕤茂盛,嫩黄的花朵点缀其中,一派生意盎然的景色。
待走到近前时,桓夫人道:
“还是皇后娘娘殿中的花知时节,竟生长得如此茂盛。桓府也有几株,却是稀稀拉拉不成气候,已经好几年不见开了,想看都看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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