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小姚，那个。”
在落地玻璃前不声不响地观望半天，一位身穿灰色衬衫的男人回头示意。
“嗯。”
视角扭转，往楼下舞池的方向轻瞥了一眼，随即上下晃动，点了点头。
放在桌面的手机“叮”的一声，一条转账信息弹了出来跃然眼前，片刻又在眼前熄灭。
他晃晃手里的酒杯，一口饮下。
角落里浓妆艳抹的女人连忙上前拿起桌上的酒瓶。
被贴身短裙紧紧勾勒出的身体曲线，弯腰时露出来的大半个胸脯，她好似浑然不觉。
男人伸手在女人的腰侧摸了一把，女人笑骂着顺势坐到他的大腿上，半倚进他的怀里
“吧台方向，大波浪，白色连衣裙，送到楼上518。”男人俯身在女人耳边轻声说道。
外人看来两人似乎正在耳鬓厮磨地调笑着，视角又转向一楼。
“对了，舞池里穿银色亮片的那个，一会送到我房间。”
男人交代完后拿起手机，在页面上翻找，最后找到一个对话框点开，大手笔地转了一笔钱过去。
“去吧。” 他说着还轻拍两下打算起身离开的女人屁股。
毫不意外地得到一个怨念的眼神，女人回头娇嗔道：“讨厌。”
男人心情愉悦，一口饮尽杯里的红酒。
女人没让他等太久，很快就随着人群漫入舞池。
男人起身拍拍站在窗边的衬衫男，示意他可以上楼了。
那人表情兴奋，拿起搭在沙发上的外套，跟座位上的朋友寒暄两句。
“大家吃好玩好，今天都挂我账上，我还有点事，下次再约。”
男人听了他的话，正要跟随着上楼的脚步停住，转身开了一瓶酒，不紧不慢地拎着进了电梯。
女人动作倒是利索，等男人回到房间，身穿银色亮片的女生已然在床上躺着。
他轻笑一声，心情很是愉悦，随手把酒放在桌上，伸手把昏迷不醒的女生的脸摆正，高高在上地仔细端详着。
“看来今晚又捞到好货了。”
男人从沙发上的包里拿出相机，调整参数，凑近对着女生的脸连拍了几张。
接着又将她摆弄成各种姿势退后拍了几张。
他欣赏着自己的杰作，拿出手机调出最上面的对话框，打字：
“今晚做得不错，我在楼下又开了两瓶酒，都算你头上了，不用谢。”
发完消息，男人把手机扔到一边，拿起相机将它架在合适的位置。
视线肆意地侵略着床上任人宰割的女生，“看来今天可以多玩一会了。”
这样的场面似乎让他产生了巨大的快感，整个画面都激动得颤抖起来。
画面呈现的信息量之大，让斐燃在短短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就完全颠覆了三观。
此时眉头已经紧锁到可以夹死一只苍蝇。
很显然，有的东西他一时半会消化不明白，最终还是拿出春辰联络了他爹。
一边还在心里自我安慰道：我还是个孩子呢，遇到事找大人不丢人。
很快那头就被接通了，“小王八蛋，找你老子我干嘛。”
“王八蛋你个头啊，睡睡是王八蛋，那你是什么，老王八？”斐漪姝的声音从一边传来。
那头的他爹显然不敢还嘴，轻咳一声掩饰尴尬，“咋了，睡睡，有何贵干。”
“我今天吃噩梦的时候吃到了一个很难吃的梦境……”
斐燃把刚刚发生的事情经过都讲给了莫千川，当然，嫌弃他爹的那一段被他略过了。
讲到最后，斐燃迟疑了片刻，才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我不明白的是，这样的梦境对他来讲，应该算不上噩梦。”
“从他的视角呈现的画面来看甚至算得上是美梦，为什么还会被春辰收集到我这里。”
莫千川沉默了很久，开口道：“因为他的梦是赤裸裸的恶，而恶是噩梦出现的另一种形式。”
“我还是不太明白。”斐燃思忖半晌，摇摇头，还是没什么头绪。
“睡睡，人类远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复杂到普罗提诺用神和禽兽之分来区别他们。”
“就像在自然界一样，而人是社会牧场的动物。”
“他们处于神与禽兽之间，时而倾向一类，时而倾向另一类，多时自利少时利他，一半天使自愈，一半魔鬼放纵。”
“有些人日益神圣，而有些人也会成为野兽。”妈妈接过莫千川的话，斟酌片刻，缓缓开口。
“你遇到的梦境虽不属于你认知里噩梦的范畴，但当他为欲望所驱使肆意伤害别人时，人性里的恶与贪婪便会从心底最深处显现出来。”
“但万事万物又有一体两面，那些星星点点出现的绿、灰或红，作为别的情绪，可能无意中触动了他内心的某些隐私。”
“潜意识里为此感到兴奋、不安或紧张，就像你爸爸说的不算纯粹。”
“所以不会完全呈现为恶与黑，虽然没在梦境里显现出来，但会作为噩梦的一种存在，将它带到你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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