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确定不是系统bug吗？”斐燃不死心地问。
无咎调出E区四服的新用户，指着ID和沈予的进行对比。
两个ID前面的编号是完全一致的，只有最后几位不同。
“看起来不是，他这是新用户第一次登录，异常引起的波动就这么大，要不是我们正好在这个小区处理其他情况，都发现不了他。”
“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太清楚，要不你去问问部长？”
斐燃坚持这应该是系统bug。
自己在沈予家住了好久，每晚都亲眼看着他，并守护他进入睡眠的，怎么可能还是第一次登录的状态。
斐云闲还在整理今晚的数据，斐燃风一样出现在他面前。
“有事？”斐云闲手上动作不停，缓声问道。
“舅舅，今晚处理的最后一个异常用户您看了吗？我觉得有点不对。”
斐燃摸摸索索掏出自己的手机，指着用户ID给他看。
“我听说了，沈予吸引来的梦魇实力很强大，还能制造虚空，放出低等梦魇，你怎么看？对付它们会吃力吗。”
斐云闲抬头扫了一眼，想起不久前大家汇报过来的消息。
“不吃力啊，它再强也是梦魇，只要是梦魇，那就还是食物，没什么区别。”斐燃摇摇头，轻描淡写地说着。
“不是，舅舅，你跑偏了，我是想说，他不应该是新用户，是不是系统出bug了。”
“我都帮着驱散梦魇半个多月了，每天看着他入睡的，怎么会跟E区的新生儿一批ID呢？”
“而且，之前我就发现他入睡以后会有很多中高阶的梦魇出现，但一次都没有收到过相关异常信息。”
“我查找了近一个月的处理清单，也没出现过他家的定位。”
斐燃一边说一边从兜里掏出来一大把深色小球，大大小小的珠子叮铃桄榔在斐燃的桌子上骨碌碌滚着。
见他还在努力地掏着裤兜，斐云闲连忙出声制止了他的动作：“可以了，不用拿给我看了，这些都是你从他家收集的梦魇？”
斐燃从桌子上捡起一个珠子，对准灯光，半眯着眼仔细观察着，里面丝丝缕缕的黑色还在波动。
“对啊，所以我才说咱的系统是不是出问题了。”
“我还以为只有那天呢，你连着在人家家出现了半个多月？每天都去？还看着人家入睡，你之前怎么不说？”
斐云闲惊呼出声，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斐燃。
斐燃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他才不会傻到跟舅舅说自己就住在沈予家呢。
舅舅看起来是个老古板，被他知道了，又少不了一顿叨叨。
斐云闲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亮了一瞬又很快熄灭。
“系统没问题，技术部刚做完例行维护，如果有问题他们会说。”
斐云闲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脸色算不上好。
“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沈予他被服务器屏蔽了？”
“为什么今晚又连上了，还有了新ID，前半个月他也是这样睡觉的，而且今晚的梦魇还格外的强。”
斐燃有些摸不着头脑，既然系统没问题，那是哪里的问题？
斐燃无意中的话提醒了斐云闲，他直起身来。
“有一种可能，就像你说的，沈予之前被睡眠服务器屏蔽了，或者说是他被服务器忘掉了，他的账号被数据自动筛去或遗忘，变成了遗漏用户。”
“啊？”斐燃一脸茫然地应了一声，他就这么随口一说，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啊？”
“记忆片段缺失，曾经被封存或清除过记忆。”
斐燃想了想那些日子自己不止一次伸出的魔手，以及修改记忆时在沈予脑海里看到过七零八碎的记忆缺失。
这波可能属于是叠buff了。
“咱们修改过的算吗？”斐燃小心翼翼地问。
“算也不算，局里出任务做的修改或清除，用户在登录睡眠服务器时，只是会对ID进行标注。”
“多观测几次就好了，并不会被过滤掉。”斐燃沉吟片刻道。
“那看来沈予是压根就不在登录列表里，为什么今晚又突然在了？”斐燃又想起另一个问题。
斐云闲没有回答斐燃的问题，接着问了下一个问题：“他最近有发生什么不寻常的经历吗？”
“唔……”斐燃垂下头回想着。
近期啊，那可太多了，他一时都不知道从哪开始说起比较好。
“昨天中元节去了趟墓园，晚上差点被恶鬼摄去一魂一魄，后面必安帮他还魂了，这算吗？”
“这要不算的话，再往前倒半个多月，他不是为救一小孩，胳膊中枪进了医院吗，这不比恶鬼罕见？”
“毕竟法治社会，恶鬼我隔三差五帮忙巡逻的时候还能碰上一两个，枪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二次见。”
斐燃絮絮叨叨地细数着发生在沈予身上的不寻常经历。
斐云闲：6
“行了，你打住吧，我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还不等斐燃说完，斐云闲就打断了他的话。
“魂魄离体后，再回到身体里，这一世发生过的事情都会想起，说白了就是记忆回来了。”
“全部？？”斐燃愣了一下，神色突然激动。
“嗯，全部。这样一来昨晚的异常就很好解释了。”
一段记忆在非正常情况下被遗忘，除了生理上头部受到撞击外，更常见的情况来自于心理问题。”
“很可能是在短时间内目睹，经历或遭遇创伤性事件，精神受到异常强烈的刺激，出现的失忆症状。”
“但即使脑海里失去了这段记忆，也会出现创伤性再体验症状。”
“比如在梦中反复，不由主地涌现与创伤有关的情景或内容。”
“假设刺激他失忆的事件发生在十五到二十年以前，当时睡眠部刚刚成立，各方面都不是很完善。”
“相关数据也是根据张煦那边给出的联网信息，再加上局里分发的身份证明、数据一一载入的，沈予会成为服务器的遗漏用户也算正常。”
“记忆不再缺失，自然而然地就会被系统察觉并登记，所以他成为了新用户。”
“另外再次记起来之后虚幻的痛苦化作曾经经历过的现实，吸引到的梦魇力量自然会更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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