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咸草？
吴管家立马就意识到了这味调料的价值。
见状，程林又装了碗米饭放在他跟前，道：“您再试试这个。”
吴管家隐隐约约明白了什么，从饭里闻到了熟悉的香味，尝试着吃了一口，顿时眼前微微一亮，这饭竟是比起老爷平常吃的珍珠米还要更好吃。
“不瞒吴管家说，其实我的厨艺很一般，这些菜能炒得这样好吃，一来是离不开菜本身，而来是离不开这味调料。”叶宁说道。
家常小菜尚且能炒的这般美味可口。
倘若换个厨子，将这味调料发挥到极致的话，那将会多么令人惊艳。
只是……吴管家握着筷子的手有些微颤。
曾大夫抬眼觑了他一下，淡定地夹了一筷子青菜放进侄子碗里，见他有乖乖地吃饭，才道：“我们既然将它拿出来招待你，它自然不会有其他问题。”
“倘若你不放心，现在可以让二郎带你去村长家看一看。”
吴管家心中略惊，闻言不由顿了一顿。
这正是他现在在担心的问题。
程林解释道：“汤县令午饭是在村长家用的。”他们村想要用这味调料做生意，入口的东西，自然是要提前知会县令一声的。
有县令的保证在前，到时香咸草自然不愁销路。
叶宁轻轻笑了一声，道：“我知道吴管家此次前来是想与我们谈买蔬菜的事，只是我们家菜地有限，实在有心无力，无法供应上林府的需求。”
吴管家看了她一眼，又看向坐在她身边并不做声的程林。
顿时明白在这个家里叶宁才是说话的那个人。
叶宁话锋一转，道：“谁都知道林家的酒楼生意在县里是数一数二的红火，定然是希望能有稳定的供应来源。想要供应起整座酒楼，怎么也要倾尽整个村子之力吧。”
吴管家微微扬眉，字字不提香咸草，却句句讲的都是它。
这话有捧林府的意思，也将自己的姿态放得低。
这是想要和林府做成这笔生意。
他转念一想，道：“此事还需等我回去与老爷商量一二，我会在其中为你们多加美言。”
叶宁弯着眼睛笑了起来。
“那便有劳吴管家了。”
放在桌下紧紧握起的手指这才松了松，她缓缓地舒了口气。
程淼淼将埋进碗里的脑袋抬起来，看了眼说得有来有回地两人，想了想，转头看向哼哧哼哧吃个没完的小胖子，问道：“好吃吗？”
林子珩忙不迭地点点头。
他满足地道：“我从没吃过这样好吃的饭！”
众人不由得看了过去。
程淼淼又问道：“那你想一直吃上这样的饭吗？”
“当然想！”
“那你们家要答应和我们村做生意才行。”
吴管家额头青筋倏地一跳，刚想阻止自家小少爷，就见他豪气万丈地道：“我爹要是不答应，我就撒泼打滚，再不肯就让我娘把他关在门外！”
听他这熟练的语气，就知道平时没少这么做。
程淼淼满意地给他夹了一筷子放得很远的炒茄子，怜爱地道：“那你多吃点。”回去可一定要帮忙劝劝他爹答应做这个生意呀。
纪淮也从善如流地夹了一筷子放进他碗里。
得到两倍投喂的小胖子更高兴了。
众人：“……”
·
吴管家此次前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程家的蔬菜。
叶宁想着后面的香咸草生意，便送了他们一箩筐的菜，再加上两瓶早就磨好的香咸草粉末。吃完午饭后，吴管家着急回去就没有再多留，拉着小少爷就离开了。
坐上马车的时候，林子珩还不愿意走。
泪汪汪地望着程淼淼他们，依依不舍地道：“我还会再来找你们玩的，下次你们也要带我去河里捡宝贝，去敲树上的果子啊！”
程淼淼朝他挥手：“下次一定。”
吴管家他们离开的时间还早，县衙的人还在帮忙收拾粟米。
两亩田原本算起来应该很快就能结束，但令所有人意外的是，这两亩嘉禾的斤数远超他们的预料，在粗略地算过大概数量后，张威激动得手指都在颤动。
汤文觉虽不通农事，却也将这些年抚宁县各村的税收记了下来。
随着田里收成的减少，上交的田税也在减少。
依照这个数字便能大致推出他们这些年的收成大约是多少。
但单单是这两亩田的粟米产量便达到了十六石，足有一千六百斤！每亩田的收成约是八石！哪怕是种了一辈子田的老人听到这个数字都错愕得睁大了眼睛。
去年村里也有人种粟，但一亩田的收成也不过两三石而已。
这些粮食加在一起都足够一家人吃上一整年了！
众人的眼睛都红了。
里正颤声道：“好啊，好啊。”
在场所有人没一个准备回家吃饭的，全都屏住呼吸亲眼看着衙役将那些粟米装进袋里封好，刚刚好装满了十六袋放在院子里。
张威瞳孔都在颤动，心里忽然升起一股悔意。
如果他没将这件事告诉县令，这样多的粟完全可以用来做种苗等来年再种，依照这个产量，只要能等到收成，村里的人起码一整年都不用担心没饭吃。
他掐着手冷静下来，闭上眼深吸了口气。
转头恭敬地问道：“县令大人，这些粮食需要我们帮您护送到县里吗？”
汤文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看着带来的七八个衙役，冷静地道：“麻烦张村长点几个人与我们一道回去，本官会记得小河村在这件事里的贡献。”
“如今已是午时，大人不妨留下来吃顿便饭，草民这就去找人。”
“甚好。”
张威将县令请进堂屋坐着，里正在里面陪着他讲话。
又将围在门外看热闹的一众人里挑了几个身强力壮的人，让剩下的人散了，这才找到林婶子问道：“上回程二拿来的菜吃完了没？”
“没呢。”
“待会儿就用那些菜，再把那块腊肉拿出来，记得把香咸草用上，明白了吗？”
林婶子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想法，转身就进了厨房。
张威紧握着拳，眼神从灼热逐渐变为坚毅，站在太阳下晒了好一会儿才将激动的心情平复下来，看了眼院子里堆着的十六袋粟米，抬脚朝着程林家走去。
机遇已经摆在了他的面前，整个小河村的面前。
现在就看能不能接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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