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傍晚的时候程林等人才回到村里。
张威拍着他的肩膀夸道：“二郎你家的这头牛真不错啊，跑的可比我之前那头牛快多了，耕地肯定也很快，到时就要请你多帮忙了啊。”
他的眼中带着一些羡慕，谁不想拥有一头这样的牛呢。
其他的村民也跟着道：“是啊是啊，比县令他们骑的马还要更快呢。”
“而且它还那么温顺，又听你的话！”
“你要是不说，谁敢相信这居然是你才抓回来不久的野牛啊？厉害啊程二！”
众人的语气很是惊叹。
程林干笑道：“哪里哪里，主要还是这头牛它本身就很温顺。”
他低头看了一眼精精牛。
它的尾巴甩得飞快，按照这两天总结出来的习惯，这就代表它现在的心情很糟糕很不耐烦。程林不再耽搁，顺路把他们放到家门口，就飞快地往家里去。
回到家后，程林就将牛身上的板车卸了下来。
精精牛这才满意地抖了抖身体，不用牵绳就自觉地走到了桃金娘的树边趴着，正要啃一口它现在最爱吃的口粮草，忽然发现前面空空如也。
“？？？”
它的口粮呢？
·
“究竟是建土房子还是石头房？”
程淼淼在这两种选择中犹豫不决。
阿娘不许她将小白羊放在屋里，那就只能和精精牛一样放养在外面，可二白是货真价实没开灵智，万一被精精牛它们欺负了怎么办？
最后还是纪淮决定道：“先建土房。”
羊圈的建法可以参考猪圈。
程淼淼在老程家待的时间不长，但还记得他们家的猪圈是什么样子，思及于此，她双手合掌感叹了声：“果然是恶有恶报，辛辛苦苦养大的猪就这样被泥石流冲走了。”
感谢老天。
纪淮闻言挑眉，无声地笑了一下。
记仇是美好的品质。
小白羊欢快地咀嚼着鲜嫩的青草，对他们将要给自己建什么样的羊圈一无所知，边吃还要边用脑袋蹭一蹭程淼淼，欢喜又甜甜地咩咩叫。
叫得她心都软下来一块。
“哞！”
忽然，精精牛愤怒的声音响起来。
程淼淼转头，就看见它那双瞪得老大的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和愤怒，它没敢瞪山主，而是紧紧地盯着那头不知何时冒出来的小羊羔。
小羊羔吃的就是它的口粮！
她心虚了一瞬，这时小白羊忽然害怕地钻进她怀里，前肢微微颤动着去抱她的胳膊，湿漉漉的眼瞳望着她，小小声的喊道：“咩。”
这声音听起来可怜极了。
一方是柔弱小羊，一方是愤怒大牛。
程淼淼的立场瞬间就倒戈了。
纪淮不禁侧目：“？”嗯？
她安抚地拍了拍小白羊的背，等它瑟瑟发抖的没那么严重了，这才深深地看了一眼精精牛，耐心道：“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
“二白是来加入我们家的，你作为前辈应该关心它才是。”
“只是一些口粮而已，你应该更大度一点。”
精精牛震惊：“哞？”
程淼淼一手搂着小白羊，一手从兜里掏出一把种子撒在地上，两指并拢掐诀，淡金色灵力落入其中，种子迅速发芽生长，几息之间便长成了最嫩的样子。
“喏，这些都是补偿你的，快吃吧。”
这些牛草比原先的还要更为青嫩。
精精牛没有理由拒绝，那句偏心的话还没指责出去就转换了立场，它只好暂时放下对那头小羊羔的不满，大口朵颐了起来。
见它不再纠结此事，程淼淼顿时松了口气。
纪淮亲眼目睹了这一幕后沉默下来。
刚才他快打消小白羊不是白泽的可能性了，但在看见它还懂得在淼淼面前示弱争宠，心中便隐隐有了别的猜想，它或许真的是白泽。
……只是，很有可能是正在退化的白泽。
·
小白羊加入这个家的过程非常流畅。
程林甚至主动提出要帮忙建羊圈，但一晚上的时间来不及，将小白羊关在屋外有被偷盗的风险，叶宁只好同意程淼淼暂时将它放在屋里。
夜深，整个小河村都陷入了宁静的氛围里。
只有零星的虫鸣。
今晚，张威做了个梦，而整个老程家都没有人睡着。
程三郎眼中满是血丝，盯着天花板怎么也睡不着，只要一闭上眼就会想起白天那宛如神迹的画面。
一想到神迹发生是因为他将嘉禾毁了，他就焦虑得怎么也躺不住。
山神大人会不会知道这是他做的？
祂是不是很快就会惩罚他？
程三郎越想越惊惧，牙齿打着颤，连身体都控制不住地颤抖。他真的就只是一时鬼迷心窍了而已，而且他并没有把所有都毁掉不是吗？明明就算是剩下的那些也够多了。
要不是祂偏心，什么好事都发生在二哥身上，他也不至于做出这种事！
对！这不怪他！
程三郎眼中瞬间布满了恨意。
与他同样陷入了焦躁害怕之中的还有赵老太，但凡只要长了脑子的人都能将这几次发生的宛如中邪的‘意外’联系起来，这样便联系到了山神身上。
她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被山神所厌弃了？
浓浓的不安感环绕着她。
赵老太盯着墙看了半夜都没睡着，小声地道：“老程，你说山神真的在看着我们吗？”
她这么一说，程老头瞬间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窜到了天灵盖。
“闭嘴！你还好意思说！”
程老头咬牙切齿地道：“要不是你撺掇着非要去二郎麻烦他们的麻烦，我们家能变成现在这样？他们家得了山神眷顾，那能是我们能抢过来的好处吗！”
说到后面他的声调不住地拔高，听起来很尖锐。
赵老太气势顿时就被压了下去。
“……那我也是为了咱家好，他现在能过成这样，还不是从咱们手指头缝里流出去的好处？那两亩田本来就是咱们的，咱们想要回来怎么了。”
“你简直就是猪脑子！”
程老头气得背过身对着她，狠声道：“明天我们就去找二郎示好，你自己看着准备东西。”
赵老太惊愕不已：“什么？！”
“你要是想继续让山神厌恶，那你就别去，我们去！”
说完，程老头就不再理她。
过了不知道多久，赵老太才做好要去向最讨厌的儿子示好的打算，忽然听见程老头开口道：“你把那块玉拿出来，咱们还给二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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