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允谦忍不住眯眼看了看那些旗子上写的字。晋,湘,京,鄂、冀、鲁……二道河,真是招待过不少互市商队。
许田芯对看守近处的小男孩布袋,布袋立正敬礼:“头儿!”解下红绳让通行。
到江边,风太大,许田芯解释拉起警戒线,是因为今天有好些外村人。
自己村有一千多人,王家沟比二道河人还多,有好些来看热闹的。再加上商队,各别附近七个村落的部分村民,对面坝上,江面上,甚至树上,都是人。不能让人随便进村。
所以几十步一个岗,今日公子你们没见到我们村里的半大孩子,正是因为都在这面。
与此同时,许老太早孙女他们一步到达现场。
她是带着在孙女干活的几位老头,以及二秃子坐狗爬犁来的。
此时,许老太正站在台子旁,是的,搭建大舞台了。还有十个一米多宽的大鼓,正摆在舞台下方,连鼓槌都拴了红飘带。
这一点使得九宝到了江边,就看着他家少爷兴奋说:“您看。”
办得正经挺热闹。
那必须的。
刘老柱将附近和他关系不好的里正都请来了,还特意告诉各里正,务必带些村里殷实代表前来观看,他诚挚邀请。
刘老柱倒是想请关系好的里正,可是除远在雷家窝的老雷,他掰掰手指算,竟然再没有关系好的。
而以前这帮玩意儿,又全是王里正那个短命鬼的狗腿子。
所以刘老柱就想请关系不好的,只有关系不好,来见证他们村日子过好,才解气。
尤其是阔别十五年没捕鱼,他要让那些曾经和姓王的好得穿一条裤子的人瞧一瞧。
人啊,还是要活得长才是真理。
你们倚靠的王里正,死了叭。
江面,二道河占过来了。
这事儿,刘老柱是在几日前特意寻到许老太,直接坦白说:“我有个虚荣的想法”,许老太和四伯等村委会成员们齐齐举手表态,此虚荣想法全票通过。
曾经老柱子你挨过的踢,现在用家家日子过得红火给你争面子,你看咋样。
江面上,此时,刘老柱穿着一身簇新袄袍子,在这么冷的天,他却兴奋地嘎嘎热,正站在舞台上先环视一圈周围的所有人,然后才意气风发,挥舞胳膊喊道:
“吉时到!”
随着这一声令下,从台子后方,忽然蹿出百位老人。
但只有三十多位老大爷凑齐了服装。
他们腰缠绿布条,身穿红棉袄在领头。
他们头上的棉帽子还插着染血鸡毛。
也只有二十人借到道具:文王鼓。
这不嘛,许田芯戴着棉手套,正手心拍着手背在鼓声中,戗风冷气给介绍道:
“全是平均年纪六十五。
也再借不着鼓了,附近十里八村跳大神的家伙什,全被我们村搜罗来,罗盘,连锣都没放过。”
即使道具不全,看起来简陋,可这并不影响百位老人,随着二十个文王鼓的伴奏,齐声唱着招鱼决,寻鱼咒。
且还边唱词,边绕着二百多个冰窟窿,在有序地跳着八卦阵:
“烧天香,盖地井,子丑寅卯加一饼。罗盘转照在水面,太上老君拴了线。
遭鱼咒,玉帝念,一钩见血破六面。懂风水破阴阳,水中孽畜往哪藏。
先钓底再钓浮,冰眼下个炼丹炉,抓鱼食往下扔。
龙如海虎归山,鲫鱼鲤鱼往上蹿。
朝天江江朝天,敲锣打鼓敬神仙呐哎哎哎呀……”
“好!”两只商客代表队率先给叫起好来。
接着看热闹的村民们被冻的也好,兴奋的也罢,也开始随着鼓点在冰面上跳了起来。
“好!”属四太爷爷在前面扭得最妖娆。
半年前,四太爷爷为抢江面,还被对岸村打伤的脚,可见眼下脚大好了。
许田芯不知道的是,鼓声传到新铺子那面,负责留守在新铺子的“边角料”老翟头,他此时和他的堂哥也扭了起来。
霍允谦看眼身侧的许甜心,他身边这位叫好声比谁都大,还在那些老人祈福时,上蹿下跳的。
许田芯兴奋啊,直播间人数在嗖嗖上涨,要不是怕人发现,她还想对直播间喊道:“南方的小伙伴们,看过来,这就要到了激动人心的时刻。”
“公子,走走走,咱们快往前去。我奶要登场了。”
这就是她奶没在霍将军身边的原因:失陪了,霍将军,她得去造型儿。
霍允谦和九宝他们,正好奇二道河的婆子们和妇人们,怎么呼啦啦朝台上跑一堆,又往四面八方跑一堆时,全场人听到,二道河的老太太们,站在台上扯脖子齐声喊道:“拉网打渔嘞!”
十个一米多宽的大鼓,那九个鼓前站着二道河村委会成员。
头鼓前站的人,正是许老太。
而许老太在这一声后,抄起拴着红布的鼓槌咚的一声。
唱道:“大风起,那个大雪扬嗳!”
二道河的婆子们,站在四面八方的妇人们,大姑娘们,小孩子们,全都齐齐手作喇叭状,连许田芯站在霍允谦身边,也接下句大声唱道:“大江大户拉大网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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