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他做了对的选择,玉朝弦却有些怒火,“你叫阿痕怎么办?!”
“阿痕姓玉。”
“他身上流着的是你的血!”
墨云箫仰天长叹,提了提手上的锁镣,给玉朝弦看,“您也知道,我这样的人,本就不适合女人跟。”
寒清风问:“没有更好的方法了吗?”
墨云箫摇头,“我只求刑杖时你们不要看,算是给我留最后一点体面吧。”
文煜心痛说:“士可杀,不可辱!你连自己的尊严都不要了吗?”
凄冷的风微微划过墨云箫消瘦的脸庞,他的声音很哑,哑得似没有生机的死水,“我早就没有尊严了。”
文煜怔在原地,脸色灰败。
玉朝弦向刑场外望去,还是密密麻麻的禁卫军,希望渺茫。
泽川帝高声吩咐:“禁卫军清场,传执刑人,即刻动杖。”
兰翩一双恶毒的眼睛里全是笑意,等待看好戏。
顷刻之间,刑场上只剩墨云箫孤零零的一个人。
一张红漆刑凳摆放在中央,四名衙役立在两侧,执杖而立。
寒兰翩道:“父皇,他的血今日必不会少,不如撤了刑凳,改成席地而杖,届时血染泽川大地,岂不大快人心?”
泽川帝觉得有道理,命人撤了刑凳。几人举杖压过墨云箫的后背,把人按压在地上。
泽川帝挥出灵力,顷刻之间,九百九十九块玉砖褪去血色,化为雪白。
泽川帝给出解释,“这九百九十九块玉砖本是雪白色,但因千百年来,这里积攒了无数皇室王族子弟罪恶的血液,遂形成了血玉砖。今日,朕以灵力洗净,请诸位做个见证,且看潜迹的罪人如何血染泽川!”
墨厉临近墨云箫,在他耳旁讽笑:“你可真是令吾刮目相看,为了活,连尊严都可以不要。”
墨云箫垂目不语,湿发遮挡了面容,看不清什么表情。
“既然脸都不要了,还留这层底做什么?”墨厉冷冷发笑,淡声吩咐:“褪了他的衣裤。”
墨云箫终于动容,抬首间,双眸直直盯向墨厉,猛然从唇中涌出一口血。
“慢着!”泽川帝腾一下站起。
墨厉道:“寒兄若不如此,他是不会知耻的。”
玉朝弦的眼神要刀死人,“本座看谁敢!”
墨厉皮笑肉不笑地说:“我是在为他好,若是隔衣物杖打,布料可就和他的伤黏在一起了,后续还得多受一重罪,何必呢?”
玉朝弦的手中浮现出聚霜,直指墨厉,“你再说一句试试!”
泽川帝站在两人中间,急忙打圆场,“两位稍安勿躁,朕叫所有女眷回避就是了,毕竟他是玉丫头的人,朕若把人打得太难看,实在有损玉丫头的颜面。”
墨厉想了想,笑道:“也好。”
玉朝弦袖中的手握成拳。
泽川帝推了推他,“朝弦,各退一步,朕已经从轻发落了。”
玉朝弦踏着沉重的脚步,走到墨云箫面前,蹲下问他:“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墨云箫伸出颤抖的双手,抓住玉朝弦的衣角,“不要让她知道......”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这种事,她不需要知道。”
玉朝弦气结,拉着阿痕甩袖而去,只留下一句话,“你们看着办吧!”
墨云箫没有过多神色,一头黑白相间的华发潦草地垂在地上,尽显狼狈。
所有女眷依照帝令,退离刑场。
衙役快步上前,把墨云箫的衣摆往上翻,露出的是一片坑坑巴巴的丑陋细腰。
没有人不惊愕,更没想到腰绞极刑能留下这样的刑伤。有人觉得非常解气,有人却暗生怜悯。
就连衙役的手都在发抖,隔了半阵,他才调整好心态,去褪墨云箫的下裤。
泽川帝忽然道:“所有人回避!”
话落,泽川帝背转过身。众皇子王孙皆转身回避。
文煜和寒清风紧绷的脸上有了泪水。
墨云箫双腿合拢,身体轻颤。冰凉的玉砖贴在肌肤,一如那一年除夕的冬日大雪,只剩他一人,空寂的悲凉。
两名衙役执杖在他颈后交叉,克制他的一切举动。
半晌,泽川帝叹道:“搁棍吧!”
为首衙役大喊一声“搁棍”,其中一人举杖而起,狠狠砸下。
很快,一寸寸钝痛在身后散开。墨云箫紧咬牙关,畸形的十指牢牢抓住立在颈后的木杖,不让自己发出一声。
他知道此时的自己有多难看,却仍旧不死心地抬眸,想看一看这人世究竟能绝情到哪种地步。所有人背对着他,给了他最后的尊重,却把他当作刀俎鱼肉,用最残酷的方式任意宰割。
每一杖打下去,除了棍杖打在身后的噼啪声,还有缠在手脚的锁链发出的颤鸣,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所受的屈辱。
打到二十杖,墨云箫的嘴里含了血沫。血沫顺着唇齿缝隙流出,将白玉砖染上朵朵鲜红。纤弱的十指无力垂下,人已昏去。
阿痕忽然不要命地折回,玉朝弦怎么拦都拦不住。刑场周围堆集了无数士兵,将阿痕的去路堵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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