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箕让几个宫人帮他简单盥洗了一下,又换上一身精神的曲裾常服。
站在铜镜前,刘箕仔细地端详自己现在的容貌。
浓密的眉毛微微上扬。
一双清澈深邃的大眼睛,透着远超年龄的成熟睿智。
高挺的鼻梁,让这面庞少了些许儿童的稚气,更添几分少年人的英气。
白皙的皮肤,完美的脸型。
真个是剑眉星目,面如冠玉,数不尽的风流韵致。
刘箕满意地点点头,来不及继续顾镜自恋下去。
赶紧召了小黄门,引路赶往偏殿拜见王政君。
偏殿内,带几榻。
榻上的龙形曲足几上,摆放着几样王政君爱吃的小点心。
老太后端坐在塌上。
出了长乐宫永寿殿,即使身边只有宫娥侍宦,王政君也会时刻保持着端庄的仪态。
随着年岁的增长,这宫内感觉是越来越无聊了。
改日宣自家的老姐妹来聊聊天。
或者把敬武那个老不死的,叫进宫拌几句嘴也不错。
敬武长公主是先皇元帝的妹妹,王政君的小姑子。
这个小姑子虽然与她这个皇嫂,也算颇合得来。
但是对王家宗亲占据朝堂,一直颇有芥蒂。
哀帝朝时。
其还在政坛上依附傅太后、丁太后两姓外戚排挤过王家。
所以每次姑嫂见面,总会半真半假地拌几句嘴。
但是不知为什么,比起只会一味恭维自己的姐姐和两个妹妹。
有时候王政君还更喜欢和这个冤家小姑子聊天斗嘴。
想了会心事,感觉时间差不多了。
王政君正要让李禄派人,去看看小皇帝是否用膳已毕。
门口传禀皇上来拜见太皇太后的小黄门就迈进了殿。
王政君一怔,刘衎经这一病,倒是显得有些不同往常了。
搁往日自己说了等他吃好饭了去看他,他自然是静候着。
待自己过去说两句勉慰之语,刘衎讷讷的应答几声。
走完过场回长乐宫休息。
今日这小皇帝,竟然巴巴的主动跑过来,难得难得。
“你去门口迎陛下进殿。”王政君安排李禄。
“喏。”李禄打了个躬,转身迈着碎步走到殿门。
“陛下,快随老奴进来吧。”李禄满脸堆笑。
“有劳老中官引路。”刘箕微笑着颔首应道。
“孙儿拜见皇祖母。”
进得殿来,刘箕快步移到榻前跪拜于地。
“皇上,那个...衎儿,你我祖孙在内廷勿需多礼。快快来榻前就坐。”
两人之前每次会面。
刘衎都是规规矩矩的称呼太皇太后。
这声皇祖母,叫的王政君有些错愕。
但是观刘箕,又是一脸赤诚。
“用膳后,身体可还有什么不适吗?”
王政君端详着低眉跪坐在她面前的刘箕。
当年王政君母亲梦月入怀,而后诞下王政君。
王政君到了待嫁之年,订好亲事不久,男方突然暴毙。
而后东平王听闻王政君貌美聪慧,欲纳其为妾室。
结果刚下聘没多久,东平王也去世了。
闺女还未出门就连殒两夫。
王政君的父亲慌了神,赶紧找人为女儿占卜。
卜者讲此女应月而生,当贵不可言。
寻常人家无福消受。
于是王父便送女入宫为家人子,后来王政君果然做了元帝的皇后,母仪天下。
所以虽然知道元帝其实并不爱自己,王政君依然把元帝视为自己的天命之子。
老太后今年已七十有六了,也渴望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
儿子成帝刘骜壮年早逝,几个孙子都早夭。
虽然王家子侄后人也经常进宫问安。
但自己百年后祭祀血食,终是归刘家宗庙。
王家是亲眷,也是臣属外人。
刘衎高挺的鼻梁、一双大眼和其祖父元帝很像。
而且这眼神中,不再像以前充满冷淡戒备。
轻柔恬淡中,越发能看出元帝的影子。
再加上此时刘箕那恭顺温和的态度,让王政君渐生舔犊之情。
“回皇祖母,孙儿已大好了。刚醒时有些头晕。
太医诊脉后,说只是体虚,脉像倒是无碍。
我想着是这两天仅用些汤水吊命,腹中缺食。
就求张全着人安排些膳食来。
这膳食到了还未曾进,皇祖母您就来了。
现在进了膳食,精神也足了。
就赶着收拾了一下吧来拜见祖母。”
怕太皇太后忘了张全这茬,刘箕特地把“求张全”三个字咬得重了一些。
王政君听了,果然面上隐显怒意。
“衎儿,我知黄德对你一片忠心。皇家自有威仪,邀仆宦同食这事也太任性了些。”
“孙儿知错了,当时许是刚醒还有些昏沉。
再说久未见幼时贴身人,一时为他忠心所感才冲动相邀。以后定是不会了。”
刘衎大胆地扯了扯王政君的衣袖,有些撒娇地说。
虽然内心已是三十多岁的大老爷们,但上一世和奶奶最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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