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官象征性地看看杜迁等人举起的路传符牌,一行人顺利入了城。
刘箕等人虽然满面风尘、俱带倦色,但是那鲜衣怒马和表情做派,妥妥的王孙公子和高级随员。
门官敢去细细翻看符牌才怪。
一行人骑着马在东武县城寻找大些的落脚之处。
人多马贵,前几日都行于乡野,刘箕也是累了。
又是到了郡治大城,不愿再去普通游贩商贾住的“谒舍“。
还好杜迁等人的符牌上均捏造了京兆官身,朝廷的“传舍”也可入住。
只是无有公差批文在身,自己花费些银钱罢了。
郡治之城中的百姓见识到底多些。
刘箕一行甚是招人眼目。
路边行人见了马队经过虽也顿足让路,但是没有乡野百姓一样萎缩不敢直视。
郡城的百姓好奇地在路边打量着这队风尘仆仆的远行客。
秦汉之时,民风尚算开放,民间女子也常上街采买走动
一群大闺女、小媳妇还偷偷对着长相俊俏的刘箕指指点点。
刘箕也无所谓,反正这东武城中的百姓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离开琅琊郡,肯定也认不出他来。
最有可能见皇帝的琅琊太守,肯定是不会到街上来围观几个外乡人的。
甚至太守的仪驾上了街,自己还得给人家让道。
道边的百姓一般只打量两眼,马队过去就回路上兀自赶路。
就是那三五成群指指点点的女子们也就只站住脚,多望几眼刘箕罢了。
倒是有个黑大汉,直勾勾盯着刘箕,走出几十步远去。
并非这个大汉认识当今圣上,也不是其有什么“不可明说的癖好”。
准确地说,他不是在看刘箕,而是拉着口水,盯着刘箕的马看。
刘箕坐下是上林苑校场挑出来的一匹大宛骏马。
此马浑身上下火炭般赤,唯马蹄上长了一圈白毛,犹如四蹄踏雪,从头至尾,长一丈,从蹄至项,高八尺。
虽经长途跋涉,犹昂首阔步,精神无比。
刘箕感到有人跟着自己,转身看了汉子一眼。
只见那汉子身量魁伟,个头能和姚胜相当。
一身脏旧的短褐,神情也颇萎顿。
刘箕见是生面孔,就未在意,回头继续赶路。
汉子吃了骏马上的少年回身一望,也止住了脚步。
“细君兄,到底要不要返乡。你我已两天未有顿囫囵饭吃了。
还有心思看热闹。”
一个身材中量的青年赶到汉子身边,对着他抱怨道。
“嘿嘿,我看那小公子骑的骏马不错,平日在琅琊郡难见如此宝驹,故而跟了两步细瞧几眼。”
大汉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我说的返乡的事,你看如何。
你若不回,兄弟也顾不得你了。我是不要面皮的人,不行我就自己先回家了。”
青年叹口气,对同伴没饭吃还有闲心看骏马的事情表示很无奈。
“眼见天黑,明天我们再去市上寻半日,如无有雇主。
午后我们就各自返乡罢了。”
大汉也跟着叹口气,想想好久没吃过饱饭,又吞了下口水。
大汉名樊崇,字细君,琅琊郡人,祖籍莒县。
个子小些的青年名逄安,字少子,琅琊郡东莞人。
汉时琅琊东莞不是指现在广东那边的地名,位置约莫是现在山东沂水。
两人同郡但不在一个县,幼时曾拜过同一师父习武。
因脾气相投,自幼交好,长大后常有往来。
樊崇幼时家中条件尚好,后来经了几次灾,慢慢败落下来。
前阵子逄安亦家道中落,
两人一商议,准备将各自家中不多的余财尽数采买当地土货运到豫州贩卖,然后再购豫州之物返乡。
两地物产低买高卖,挣些银钱养家。
结果二人家中俱不同意,行商风险颇大,路上水陆的盗贼强人又多。
这一趟若是有差池,先不说二人安危,折了本钱家中人以后日子更没法过了。
但是拗不过樊崇和逄安,二人终还是成了行。
出门时,同乡族人也来相送。
知他们没做过生意,说是相送,倒是冷眼准备看笑话的居多。
两人仗着有些武艺在身,也不寻惯走远途的商客打听路况。
推着车子,一路只管奔西南豫州方向而去。
走到临淮郡洪泽湖一带,中了强人的陷阱埋伏。
二人被网兜捆个结结实实,一身武艺也无用处。
还好那强人盗亦有道,抢了财物倒是没伤二人性命。
樊崇、逄安两手空空,各剩下一套随身的衣裳,只好一路讨饭,挖野菜往回赶。
到了琅琊郡治,樊崇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继续走了。
这副狼狈像,怎么回去面对家人,岂不是还遂了那等着看笑话的同乡之意。
逄安也感觉这样回去面上无光。
两人就准备在东武县找点工做,好歹赚点钱再回家去。
乡野清苦,进城谋个活路的人也多。
得有乡老作保,熟人推荐才有可能混个有饭吃的事做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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