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月想问他苏苏的事，还没问出口，他就已经离去。
看来只有等晚一点再去找白芷谈了，苏苏暂时还是安全的，只是无法化作人形。
苏信就要严重得多了。颜如月回想这一路走来，她修为大增，苏信就总是受伤，灵力也弱了好多，不知其中有没有什么联系。
她看了看季如风，想他也不会告诉自己实情，只好放弃追问。
季如风背着苏信直奔里屋，颜如月在后面跟随。
苏信躺在床上，面色潮红，额头上渗满冷汗，神情十分痛苦。
颜如月坐在旁边，握着他的手，静默无言。
“咳咳咳……”苏信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吐出一滩鲜红。
颜如月惊住了，她从未见过他这样，伸出颤抖的手抚摸着苏信的脸庞。
他的脸很烫，且面色惨淡，嘴唇泛白，像是被霜打过的茄子，蔫耷耷的，仿佛失去了生机，随时都会死掉一般。
苏信皱了皱眉，缓慢的睁开双眼，见颜如月那双晶莹剔透的眸子蓄满泪珠，心中一痛。
他挣扎着开口：“月儿，你先去休息，我有事和你二师兄商量。”苏信话音未落，喉咙又是一阵腥甜，喷出一口血。
“可是……”颜如月见他这样虚弱，不愿离开，又见季如风对她摇头，示意她出去。她就算再不懂事也知道，苏信现在不能激动，只好顺着他。
她起身，低垂着眼睑，掩盖住眼底涌动的情绪，退了出去。
苏信挣扎着坐起来，擦拭掉嘴角的血迹，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师兄，你现在的身体情况很糟糕，需要好好调理一下。”季如风说着，上前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苏信轻轻拉开他的手，示意自己可以。
季如风想了想继续道：“我怎么都想不通，你和月儿灵根捆绑，你肉身受损，无法与月儿抢夺灵气，此消彼长，灵力受损是意料中的，可是也不至于这点小伤就这样严重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百思不得其解，苏信的身体状况，比他预计的严重得多，甚至可以用濒死来形容。
苏信欲开口，却感觉胸口疼得厉害，他微微咳嗽一声，嘴角溢出一缕血丝。
“师兄，你先把丹药服下，我们慢慢说。”季如风递给他一枚疗伤的丹药。
苏信吞下后，稍稍平静下来，缓缓道：“或许是因为我体内有魔气，用以压制的灵力不够，故而消耗到本源所致。”
“魔气？”季如风闻言愣了一下，随即反驳道：“不可能！你是纯阳之体，体质特殊，体内容不下任何杂质。魔气根本留不下来。”
“正因如此，我才会这般狼狈。身体排斥魔气，灵力又不够驱除。魔气冲撞让我的根骨受到损害。加上灵根捆绑后，大部分的灵气都在月儿体内，根本无法抵御魔气的冲撞受到的伤害。所以我就这样了。”
季如风眉宇紧锁，沉默良久后，再次询问：“我还是想不通，魔气是怎么到你体内的呢？”
苏信想起或许是那日在山洞中，遇到的那个魔罗殿的魔所为。但魔气只是微弱的一丝，时而出现时而消失，他无法肯定。
“这就说不准了，我只是偶有感知，并不真切，无法判断来源。”
“或许，可以让月儿试着探查一下。”季如风建议道。
“不行！”苏信说着又咳出一滩血，他连忙捂住胸膛神色痛苦，艰难道：“你忘了月儿体内装着谁了吗？况且她修行日短，我怕魔气顺着灵根进入她体内，一旦魔化，后果不堪设想，这事不许再提了。”
“可是师兄，若是再拖延下去，我怕你……”季如风欲言又止。
苏信摇摇头，坚决道：“不会有事的，我现在体内的魔气尚且可控，但如果月儿帮我祛除这股魔气，势必会让她遭受巨大的反噬。这是我不愿看到的，我宁愿一直保持这种状态也绝对不能让她冒险。”
季如风见苏信执意如此，不禁有些恼怒。他的目光深邃如浩瀚星空一般幽暗，盯着苏信半晌，突然道：“师兄，你喜欢月儿，对吗？”
颜如月一直躲在屋外偷听，她听到她可以帮苏信，正欲冲进屋中时，听到这句话后，赶紧停下脚步，屏住呼吸继续聆听。
“我是很喜欢她，我们都很喜欢她，她这样活泼可爱，应该不会有人不喜欢她吧。”苏信笑道，眼中流露出几分迷离，似乎陷入了美好的幻境中。
“你明知我说的不是我对她的那种喜欢，而是……男女之情，你对月儿，是男女之情吗？”季如风语气凝滞，认真的看着苏信的眼睛。
苏信没有回答季如风的话，转而问道：“你明知月儿没有情根，又何必有此一问呢？”
“月儿没有灵根，可是你有啊！”季如风语气急促的说：“你别忘了你是仙长，仙长是不能娶妻的，无论是她或者是你，在这仙门之中，男女之情都是万万不可有的！”
苏信一时怔愣，才惊觉自己曾有过多么荒唐的憧憬。季如风说得对，他不可以动情。
他再次催眠自己，不是真的对颜如月有男女之情，而是因为她体内有月神的元神，而他的前世又钟情月神，才会这般难以克制。
一定是这样！非这样不可！
因为作为仙门之长，仙门弟子的表率，他的道心是不能动摇的。他一定是发烧烧糊涂了，肉身大成后，太久没生病，才会这样。
他强自镇定，对上季如风质问的目光。
“我修行多年，男女之事早就放下了。我对月儿的确有一份关爱之心，却与男女之情无关。我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苏信嘴上这样说，心里却不是滋味，连带胸口闷痛不已，剧烈咳嗽起来。
季如风扶起他，给他拍背顺气。不打算再追问下去。
毕竟他自己的感情都处理的一塌糊涂，哪有资格去管苏信呢？
“师兄，你的情况不妙啊，再这样下去，我担心你……”季如风忧虑道。
苏信咳嗽的喘不过气来，抬眸望向窗户外，喃喃自语：“下一次仙门大会，恐怕要你去选仙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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