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暗流
后方三人同样看清来人，周羽和迟万霞也是惊诧。
只有范升不明所以，“谁是冯棠？你们都认识？”
不等向范升解释，遁光已由远及近，分别为一男一女，男子星目隆鼻，剑眉细唇，的确是罗巍三人认出的冯棠。女子豆眉笑眼，腿纤而长，正是车如月。
“罗舵主”，敛下遁光，冯棠浅笑，“好久不见。”
罗巍轻笑感叹，“上次见时，你还是散修，再见却已为友宗弟子，可谓时移世易。请吧，本舵为两位接风。”
奇陶分舵还是老办法，用村落伪装，传送阵藏在架起的屋内。
只是这一次不再是地下，而是水下，四周可见游鱼，实打实的水底房。
在会客堂，六人分座，互相引见，早已疑惑的车如月道：“原来冯棠公子，与贵宗有此等渊源。”
之后，罗巍并未展开，而是岔开了话题，“这次邀请贵宗协助，是去息风关办一件事。”
说到正题，冯棠放下灵酒，认真起来，“息风关？是西岭郡东面的关城？”
“不错”，罗巍微有诧异，“西岭郡与本郡不接壤，你竟知道？”
参加过大周国考，冯棠自然了解地理。
“那倒没有”，冯棠笑道：“罗舵主有所不知，我对天下胜景，颇有兴趣。息风关扼襟控咽，雄奇壮阔，在中州也不可多见，所以听说过。”
“原来如此”，罗巍并未生疑，“此事方闯已经做过一次，而且失败了，再做必定难度不小。”
话里的意思冯棠懂，当场表态，“我们到此，是为协助任务，一切听罗舵主安排。”
“这样最好，为了做成此事，我们已经重新制定了计划。”
宴中，罗巍没有细说任务，只是提了下地点，说了下去西岭郡的方式。
这么做，想必是为了减少泄露，而且，防范泄露的目标，并不是冯棠和车如月，而是周羽和迟万霞。
魔门之中，恶性竞争永远没法杜绝。相信周羽二人的层次，对除尘大计未必清楚，未必关心，也未必在乎事情成败。
有机会捅范升刀子，必定毫不犹豫。
宴后，罗巍单独邀冯棠叙旧。
一开始，罗巍表达惋惜，说他也曾看重冯棠，想重点培养。
都是些客套话，冯棠配合着应和。
接着罗巍话锋一转，“对了，一年多前，具体发生了什么？为何黑陶县的门人，相继殒命，方闯又是怎么死的？”
原来，所谓叙旧，是想从侧面打听此事。
“当年是这样”，冯棠细唇抿笑，毫不遮掩，“方堂主来黑陶据点，我发现他受了重伤，想伙同夜游儿杀了他。
“可惜，夜游儿这烂怂，竟临阵生畏，跑了。
“不然，与我联手杀了方闯，等我被咎老带走，黑陶据点，不就是他说了算？”
对这个问题，在知道要回奇陶郡那天，冯棠便已想过。根本没必要编造谎言，因为在魔门之中，这种行为完全没毛病。
不明情况下说谎，反而可能露出破绽。
不出所料，罗巍丹眼中目光闪动，最后笑了起来，“这么说，领战堂堂主的位置，本来该是伱的？”
“谁说不是呢？”冯棠亦笑，“拼着命杀他，不就是为了升堂主吗？
“未成想，半路杀出个咎老，非说我特别适合鬼相宗。”
“这是个好机会”，罗巍笑道。
“罗舵主，我本来是要拒绝的，虚相门才是我的志向所在！”
“这样吗？”罗巍戏谑，“那你可要回虚相门？”
“没机会了，现在我啊，一身鬼相宗的魔气”，冯棠道：“而且，咎老许诺的太多了，未来大弟子，实在很难放手。”
“无妨无妨”，罗巍摆手，“现在你协助的，是领战堂要做的任务，正可谓殊途同归。”
“对！”冯棠道：“还是罗舵主眼界高，就是殊途同归，都是为中州魔道献力嘛！”
……
在中州南面，一片海将中州和西方隔开。
与东海的生机勃勃不同，此海名为寂雷海，终年阴云不散，雷光耀耀，偏偏没有任何声音。
这种自然现象，完全属于走不进科学系列。
而且，此海有个规律，每隔三天的傍晚，必定夕阳如火，海面平静，水光滟滟，涛声阵阵。
数万年来，从未变过。
大周插在西南最远的旗帜，便是靠着寂雷海的三澹郡。
此郡最繁华之城，并非三澹郡城，而是临海而建的丹照城。
暗地里，在此郡百姓口中，丹照城还有另一个叫法，丹都。
城中靠海的西面，地形隆起，最高处，九层巨型宫殿飞架，可观赏最后的落日。
在其顶层最中间，一套房间悬挑而出，三面皆海景。这里，便是屏庸侯姬致的住所。
此刻，中年模样，直眉，瑞凤眼的姬致，穿着宽松常服，头发随意束着，斜倚在榻上的靠，一副舒适惬意的样子。
房中还有一个青年，眉浓而直，柳叶眼细长，锦衣华冠，十分恭顺，没有因为姬致的状态而放松。
“这件事，是我安排的”，姬致手肘一撑，坐直了些，“你有疑虑？”
“父侯，一年多前，他们已经失败了一次，现在王廷必定增派了人手”，青年沉吟道：“儿臣现在带人去，会不会引起怀疑？”
“你以为不做就不怀疑了？”姬致微阖的眼睛睁开，冷冷的瞥着青年，“良儿，你长兄和二兄，可都做成了不少事。你要是畏首畏尾，将来会如何，不用为父说吧？”
姬良浓眉斜立，眯起柳叶眼，声音冷了几分，“自然会和大伯、四叔一样。”
“知道就好”，姬致又倚回靠上，“别怕风险，早些做事，未来就算斗不过，至少还能像你三叔，握点实权，跟你父侯我虚与委蛇。”
冰凉的现实，被姬致赤裸裸的摆到面前，容不得姬良拒绝，“是，儿臣会极力做成此事。”
“嗯，他们那些人助我们，也未必是真心，若事办成，该杀的杀，该埋的埋”，姬致摆手，“去吧，带上你最得力的老谭辛，别出岔子。”
端坐的姬良心下一颤，谭辛是他暗中笼络的高阶修士，一直养在外，从未带进过丹照城，姬致却仍了如指掌。
收住杂思，姬良恭敬礼辞，“是，儿臣自当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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