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光线昏暗清冷，薄靳衍穿着黑色真丝绸缎睡衣，坐在偌大的书桌前，眉眼淡漠。
桌上的台灯倒映着微光，深棕暗沉的桌面上散落着好几个枪械零件。
他修长白皙的手指翻飞，手里的银色手枪已经组装了大半，他随手拿起桌上的一个零件，正要拒绝。
他不缺吃的，也不喜欢吃什么点心，忽地微微侧头，幽深的视线穿过额前细碎的黑发，看向了电脑屏幕，注意到什么，原本的“不吃”，就变成了：
“你再说一遍，你给我送什么来了？”
薄靳衍落在她手中空空的盘子，扬了扬眉梢。
“吃的啊，”小萝莉理直气壮地站在门外，声音没有半点心虚，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暴露了，“可好吃了！小舅舅吃过都说好吃！”
秦霄没什么胃口，只吃了一丁点，心思也不在吃的上面，压根就没尝出什么味道来，但见小姑娘看他，他还是点了点头，睁眼说瞎话道：“对，是很好吃。”
萌萌高兴了，“看吧，哥哥，我就说了！”
“你没吃？”薄靳衍问。
“没有！”小姑娘一脸认真，但嘴角的碎渣却出卖了她，“哥哥今天太辛苦啦，所以这是专门留给你的。你开门，开门就能吃到了。”
薄靳衍气笑了，这小胖妞真当他是傻的，还是当他是瞎的？
但也不打算多跟她纠缠，直接装作没看到，头也不抬地冷漠道：“我不吃，拿走。”
萌萌：“哥哥你好残忍哦。”
“……”
萌萌：“不吃也行的，反正也没有了，但是哥哥你能开下门吗？”
薄靳衍没打算再理，连个话都没回。
“哥哥，你再不开门，我们就冲进去了！”
薄靳衍知道萌萌有这个本事，甚至整个z国，恐怕就只有她有这个本事，眉头皱紧，语气冷淡，“……你又想干什么？”
“没什么，”小姑娘睁着乌黑澄澈的眼，小肥脸满是真诚，像是完全不会说谎的样子，“就是我跟小舅舅想进来跟哥哥聊聊天。”
“不需要。”薄靳衍回的干脆果断，一点都不带犹豫。
“你要的，”见薄靳衍这么油盐不进，小姑娘急了，尤其是听到客厅传来了声音，大概是宋迟到了，她说，“我跟小舅舅都想跟你聊天，你也想跟我们聊天的，我知道！”
说着说着，小姑娘无意识地抓了几下门把，啪嗒一下，指纹门锁开了。
萌萌惊讶了，“哥哥，原来你没锁门啊。早说嘛，那我跟小舅舅进来了！”
“……”
薄靳衍算是明白了，这小胖妞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站着。”
薄靳衍走到门口，看着外面的小姑娘，狭长的眼眸危险地眯了起来，“说吧，找我到底什么事？”
生怕萌萌又骗人，彻底惹恼了薄靳衍，秦霄之前就对神神秘秘的薄靳衍有所忌惮，经过绑架、炸弹一事后，更觉得薄靳衍深不可测，不能轻易得罪，在萌萌说话前，他就先一步开口了，语气诚恳带着哀求，却不敢看薄靳衍的眼睛：
“等会有个心理辅导，我现在对下面有点、有点害怕，所以想请你帮帮我，跟我一块去。”见薄靳衍没说话，秦霄顿了顿，还是想再争取下，他仰头看着薄靳衍，稚嫩的嗓音轻微发颤，“就、就这一次，不会太久的。”
“这是拿我当保镖了？”薄靳衍面无表情地看他，本就偏冷的嗓音没有任何的起伏，听着压迫感十足。
秦霄没再说话，一方面是被吓得，一方面是羞愧，这确实是有拿人当保镖使唤的意思。
“走吧。”
薄靳衍突然开口，秦霄没想到他会答应，难以置信地抬眸看他，却见薄靳衍没立马跟着他们离开，而是看向了旁边的萌萌，“但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萌萌问。
“下次那个蠢货如果出来，马上让他滚回去。”薄靳衍薄唇冷冷吐出几个字眼，“这事对你应该不难。”
薄靳衍所说的那个“蠢货”，就是他的第二人格，薄靳衍最近打算回薄家，一堆的事情要忙，薄梁的人还在暗处盯着他，不能让“他”出来坏了他的计划。
薄靳衍也察觉到，只要在萌萌身边待的时间越久，他的精神状态就越稳定，第二人格出来的时间也越短。
而算算时间，“他”也有段时间没出来了，不出意外，应该就在这几天，其实这个“他”也并非一无是处，是个愚蠢的圣母，起码“他”的求生意识很强，跟个柔弱无害的小动物一样，对危险十分警觉，甚至遇到危险，跑的比谁都快，也知道主动去找秦萌萌的庇护。
当初跟着秦萌萌第一次来秦家，就是“他”跟着来的，当时薄靳衍出来后，还觉得“他”难得做对了一件事。
只是他向来不喜欢将主动权交到别人手上，哪怕这个别人，是另外一个“他”。
有了秦萌萌的保证，薄靳衍将门反锁，也没换衣服，就跟着他们下去了。
“哥哥，等下你帮我看个人，”萌萌像是想到什么，小声说，“看看他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这个问题真的困扰她很久了，虽然很多时候都是忘记的，想不起来，但只要想起来，或是看到宋迟，就会忍不住去想，他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你自己看不出来？”薄靳衍侧头淡淡看她。
小姑娘纠结了，“我觉得他是好人，但又觉得他是坏人，你说这样的是好人还是坏人啊？”
薄靳衍并不想跟她聊这种无聊的话题，直接下了楼梯。
“我跟小舅舅都觉得是坏人，”小萝莉小声嘟囔着，“但是他又好像没做什么坏事。”
刚下到客厅，萌萌又凑过来，兴冲冲地问他，“哥哥，如果我亲你一下，你会觉得我是好人还是坏人？”
“……”
薄靳衍瞬间离了她三步远，面无表情地看她，“你想死是吗？”
“我不想死！”小姑娘追了上去，着急道：“哥哥，你别跑，我只是想亲你一下，就一下！一下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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